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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造反的考较（第2页）

……

两仪殿。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在鼓乐止息，舞姬缓缓退去。

李世民瞥一眼身旁的李泰。

“青雀何故闷闷不乐？”

李泰装作恍然道：“没有，只是受到歌舞感染，一时有点陶醉罢了。”

“今日朝中有一件事情，你替朕分析一下！”

李泰见李世民考较，立刻端正身躯，侧耳倾听。

“同州人房刚，因不服官府欺压，竟然领人造反，很快就被缉拿。”

“房刚有一个哥哥，并未参与造反，因其弟弟造反受到牵连，按照律令也是死罪。”

“青雀你认为判房刚的哥哥房强死罪，是否合适？”

“这个……”李泰心思电转，知道这是明着考较他对政治的眼光，实则是在考验他对于人情的把握。略作沉吟道：“儿臣认为，一人造反，父子从死已经够了。又何必再牵连别人呢？”

李世民点点头，不置可否，问道：“可有进一步的阐论？”

李泰道：“这个……先请父皇恕青雀的罪，青雀才敢说！”

李世民笑道：“你个小滑头，说罢，朕绝不生气。”

李泰道：“古来君权天授，可是又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

“律法若不能一视同仁，也就不能称为律。”

“可是要按一人造反，父子从死之说，倘若太子造反，岂不是当皇帝的也要接受连坐，若是兄弟也从死，那岂不是要绝了一家一姓的皇位？”

“可笑天下没有这样的律法，而我们又有何权利去设定这样的律法呢？”

李世民道：“若是不能震慑宵小，何以令民众不敢造反呢？”

李泰道：“律条的目的是惩治奸恶，令人戒惧而不敢作奸犯科。若是从死之人不能令人戒惧，那从死之人岂不是枉死了。”

李世民奇道：“坐罪之人涉及兄弟虽不令造反之人顾忌，却可以震慑未造反之人，有何不可？”

青雀想了想，说道：“父子之间有教化之义，养不教父之过，儿子造反，父从死，道之理也。父亲造反，儿子从死，没有这个道理。”

“若律法只论震慑而不讲道理，就是暴政！”

“不错！”

李世民眼眸一亮，笑道：“可知青雀才思与众不同。”

“你可知今日朝上是如何讨论此事的吗？”

李泰摇头。

李世民道：“此事乃是刑部提出，说造反连坐兄弟，只罚没官职的惩罚太轻，请求恢复原来从死之法。”

“高士廉、侯君集、李勣都同意刑部的意见，主张从重；”

“而唐俭、李道宗、杜楚客等人主张从轻法不改。”

“只是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时，有一人提出一个说法，众人无法反驳，跟你方才的思路几乎一致。”

“他说用刑应当平恕，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现行律条已经规定了造反者父子连坐皆死，这足以警告欲谋造反者了。如果父子之情都不能相顾，又怎能爱惜兄弟呢？”

“朕当即就采纳了他的意见，还升了他的官。”

李世民捋须，问道：“你可知这人是谁？”

李泰摇头。

李世民提醒道：“昨日，你还向朕提起过他？”

李泰闻言心头一动，脱口道：“是否是崔仁师？”

李世民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