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伤员,他说什么都对。
姜渺深呼吸一口气,展开衣服小心地帮他套上袖子,扣子一粒粒扣好,那具引人遐想的身体被遮严实了以后,激烈的心跳才渐渐平复。
“谢谢。”郑予安说,语气忽然一转,“但还有一件事。”
他表情严肃地把姜渺拉到沙发处,姜渺心里一阵紧张,惴惴不安地想他是不是要问欠债的事情了。
郑予安把姜渺按进沙发坐好,自己也坐到她旁边,问:“你的手机呢?”
姜渺不明就里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怎么了吗?”
郑予安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来向她展示聊天界面上鲜红的感叹号,一句话也没说,但意味不言自明。
姜渺一阵心虚,当着他的面,把他又重新加回来。
“电话。”郑予安简短说。
姜渺又把他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做完这些,郑予安的表情才好看些,但眉头还是微蹙着,不快地说:“你以后要是还敢拉黑我,我就……”
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重话,反而气得自己喉结不停滚动,最后又泄了劲,自暴自弃一样说:“总之你以后不许再拉黑我了。”
“知道了。”姜渺看着他这幅样子,心忽然变得很软,萌生想要摸他头的冲动。
当然不能摸,姜渺攥着拳。郑予安得到她的保证,终于放松了身体,向她指着一扇门,“你的箱子我放在那个房间了,你以后就睡那间房。”
“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郑予安起身走向另一间房,姜渺也向刚刚指的那扇门走去,推门环顾了一圈,有些惊讶地回头说:“这是主卧?”
推拒的话还来不及出口,郑予安便已经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姜渺甚至还听见了房门落锁的声音。
这个人真是……
姜渺感动中又混杂酸软,心里五味杂陈,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从箱子里取出衣服去洗澡。
躺在床上时,姜渺的目光在房间里一圈圈扫过,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是郑予安的房间,郑予安的床。
不久前他们还在吵架,可是现在,她躺在他的床上,全身被郑予安的气息包裹着。
该怎么说这奇妙的命运呢?给人风霜、鞭笞、煎熬,却也在某个难熬的拐角处,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触她,免她无人可依、无处可去。
郑予安就像是命运给她的庇护所一样。
姜渺翻了个身,旁边的枕头上也布满了郑予安身上清冽好闻的气味,她把它像玩偶一样抱在怀里,头埋在上面,深深地嗅着。
这一天所有的惊慌、难过和无措都像退潮一样渐渐远去,姜渺抱着枕头,在无限的安心中酝酿出睡意,躲进庇护所,深深地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