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大半天,这艘客船上的客人终于全部满员。
待所有人都被安顿好之后,客船也准备扬帆起航。
随着伙计们的声声吆喝,客船在大运河上缓缓启动并出发。
客船沿着大运河一路向北,渐渐驶离了杭州地界。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时分,客人纷纷离开客舱,前往食肆用餐。
之前登船的那个书生也走进了食肆。
进入食肆后,中年书生四处张望、寻找座位,原来是他来得稍微有些晚,而眼下食肆里已经坐满了客人。
在食肆里转悠一圈后,书生在一张餐桌前停下了脚步。
而这张餐桌旁只坐了一个青衣少年,但见他一手打着扇子,一手悠然自得地倒茶品茗,再看他的表情,真是惬意无比。
书生对青衣少年行礼道:“这位兄台,你看这食肆中的餐桌已经坐满了人,唯独这张餐桌只有你一人在此。在下冒昧相问,兄台能否将就让在下小坐片刻?在下吃完饭便走,绝不打扰兄台雅兴。”
青衣少年淡然一笑,他收起手中扇子,继而对书生伸手示意道:“先生不必拘礼,请坐吧。”
书生向青衣少年道谢,之后便坐在了餐桌前。
青衣少年倒了一盏茶,接着将其放置于书生面前。
没过多久,一个灰衣少年也匆匆进入食肆,在驻足环视一圈后,他兴高采烈地走到青衣少年和书生的旁边。
还没等书生发问,灰衣少年便对青衣少年行礼道:“少爷!”
青衣少年对灰衣少年微微颔首道:“来了,坐吧。”
待灰衣少年坐下后,青衣少年又向书生介绍道:“这是我的仆人和书童,适才在客舱收拾行李,因此来得晚了一些。”
书生点了点头,并且不失礼貌地笑道:“原来如此。”
这时青衣少年问书生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书生抱拳道:“鄙人杨奕,不知二位公子怎么称呼?”
青衣少年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姓韩名英济。”
灰衣少年随即也对书生说道:“我叫韩希捷。”
杨奕说道:“原来是二位韩公子,失敬失敬。”
韩英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杨先生客气了。”
韩希捷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一个仆人和书童,杨先生不必称呼我为公子,直接叫我的名字便是。”
杨奕笑道:“无妨,无妨,我们有缘同坐一张桌,断然没有贵贱尊卑之分,在下都称呼二位为公子就是。”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酒菜也上齐了,三人于是饮酒用餐。
酒过三巡,大家渐渐放开拘束,气氛也越来越融洽活跃。
只见韩英济开口问杨奕道:“听口音先生不像是江浙人士,不知先生家在何处?又为何来到了杭州?”
杨奕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神色,随后他对韩英济说道:“韩公子果然慧眼如炬。我的确不是江浙人士,鄙人家本在福建,之前从家乡来杭州办事,现在又要临时赴京,所以便坐上了这艘客船。”
韩英济说道:“原来是这样,闽浙相邻,先生从家乡来杭州乘船沿运河北上前往京城,比一般的走陆路要快上许多。”
杨奕再度点了点头,然后对韩英济说道:“公子所言极是。”
停顿了片刻,杨奕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位公子应该是京城人士,而你们是要回家去吧。”
韩希捷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奕说道:“实不相瞒,我并非首次入京,之前鄙人在京城住过一段时日,从二位公子的口音我便能听出你们是京城人士。”
韩英济轻轻说道:“先生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京城人士,此番正是要乘船北上、返京回家去的。”
杨奕反问道:“莫非二位公子是来江南游玩的?”
韩英济点头道:“正是,这次来到江浙,我们不但游览了秀美的山水风光,还拜访了名满江南的‘吴中四子’。”
当听韩英济说到“吴中四子”时,杨奕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平静,旋即泛起一丝笑意。
然而,杨奕的反应被韩英济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韩英济接着说道:“此次拜访‘吴中四子’,我只见到了文征明与徐祯卿,祝枝山在外为官,而大名鼎鼎的唐伯虎却不知所踪。”
杨奕说道:“能见到他们当中的二人,公子已是收获不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