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翻看过关于天圣朝的史书,虽说士农工商,可当今圣上继位后从未打压商人,国库充盈,朝廷才有仗可打,朝臣才有俸禄可食。
“你是不是要气死为娘!”李桂兰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为什么?自你娶了夫郎,你变得娘都不敢认了!把你供到今天,家里有多不容易你是知道的,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与我而言,功名不重要,钱财才是我们该握在手心的。”萧寒锦不为所动,还有闲心帮江以宁夹鱼肉,这鱼可是特意为他捉的,若是吃的少,可是要浪费的。
这种事,江以宁是没有插嘴的资格的,只能默不作声的吃饭,但他也在胆怯,因为李桂兰觉得是他的错。
人人都知晓钱财重要,这年头笑贫不笑娼,没钱才当真是寸步难行。
这话说的冷意逼人,甚至让人觉得冷漠陌生,但谁都不敢说他说的是错,因为萧家目前正在体验着没有钱财的日子有多难熬。
萧永福抹了把嘴,像是想通什么一般,率先开口支持:“我支持二弟的决定,他不是奶娃子,知道啥该做啥不该做。”
这句话就像是敲定了此事,堵的李桂兰和萧大山彻底哑口无言,他们不得不承认,除了能用孝道压人,他们已经做不到其他了。
“儿大不由娘,你们自己看着吧。”李桂兰放下碗筷起身回屋了,萧大山也跟着离开。
萧寒锦不为所动,他既占了原主身体,就会承担起应尽的责任,但也别想借机篡改他的意志和想法,何况相比起原主他已经够懂事。
许是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伤心,萧永福便拍拍他肩膀,农家汉子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沉声道:“大哥支持你的想法,你读过书,有见识,放手去做吧。”
“多谢大哥。”萧寒锦扭头看他,被风霜侵蚀的脸坚毅英俊,但那双眼睛却写满了对他的信任。
真说起来,萧永福大概是这家里最真心实意为原主好的人,但好话总是锋利,原主觉得被轻视,对这位大哥也不够尊重,好在对方并未真正计较。
做饭的是萧寒锦,洗碗筷的自然就是王秀莲,他带着江以宁回了屋,想着这事都是自己一口气说完就算,但总得和对方商量,他知道读书考取功名对这里的人意味着什么,但要他和小瞎子商量,还是有些不太自在。
“你就没什么——”
“你…你别难过,娘她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生气的——你想说什么?”江以宁快速说完一句话,才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对方,立刻无措的眨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他。
萧寒锦垂眸看着这双眼睛,瞳仁很大,也很黑,如果有光泽,一定是双漂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却空洞的让人有些不忍。
他轻声:“没什么,你想说什么?”
江以宁闻言莫名紧张起来,他一手紧着木棍,另一只手扣住手腕,小声安抚他:“不要难过,我我和大哥一样、一样支持你的,你那么厉害……”
萧寒锦挑眉,难得想逗逗他,不自觉牵起唇角:“有何厉害之处?”
“就都、都很厉害,读书习字……还有做菜。”江以宁说完紧张的咽了咽唾液,但迟迟等不到萧寒锦回应,他慌张询问,“是我夸得不好吗?”
前世,萧寒锦也见过不少男女,模样精致漂亮,偶尔也有趣,他也愿意多在意几分,可从没有哪个如江以宁这般纯白,让他觉得不舒服,不自在,却又不能不在意。
江以宁只当是自己说错话,又想自己许是没有夸到点上,便又小声接了一句:“模样、模样也俊美……”
“你又不曾见过,如何知晓?”萧寒锦声音轻缓,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与耐心。
“我、我听说,镇上书院容貌不端者不能进。”江以宁有些尴尬,希望这些听来的言词,不会让他不开心。
萧寒锦轻挑眉梢,这小瞎子倒是瞒着他旭许多事,真说起来,原身这样貌着实俊朗,否则从前在书院时,也不会惹得胡夫子的女儿青睐。
江以宁听到的也并非都是谣传,可这连村里人都少见的哥儿,又如何能听说这些?
“原来如此,该休息了。”萧寒锦说着径直朝床边走去,并未想到帮扶身后人一把。
“好好。”小瞎子连忙应声,木棍敲击出哒哒声,小心将木棍放到床脚处靠着,摸索着进了床里面。
平时两人鲜少交谈,今日说了这些话,反倒是让萧寒锦有些意动,他仰面躺着,轻声询问:“明日可有事做?”
“跟着爹娘去田里播种,如果有看到草药野菜就都要带回来,还要照顾嫂嫂,搭理家里,就这些……”江以宁小声说着,实际上王秀莲照顾他更多些。
“好,可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偏头看向里面,就见小瞎子照旧缩成一团团。
大概是问得太突然,小瞎子眼睛都微微瞪大了些,能吃到鱼就已经是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事了,哪里还能要其他的!
萧寒锦言语间沾上困倦,他轻笑一声:“那你便好好想,明日告诉我。”
小瞎子腼腆的扬了扬唇角,即便是身处黑暗,也怕被人瞧见,有些不好意思的往被子里躲藏着,闭眼前还在仔细想着。
误会
清晨。
萧家两兄弟照旧去坐牛车,直到到荷叶轩,萧寒锦的唇边都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想到临走时,家里小瞎子送出去好几步,才羞怯的说出自己的诉求,只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掌柜看到他来,立刻迎过来:“萧先生,东家让您今日老时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