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福不肯,怎么能在医馆里住?
看病问诊就得花不少银子,今夜不回,明日肯定也得在,这得费多少钱?!
两人僵持不下,一道声音挤了进来。
萧寒锦定睛一瞧,是酒楼迎客的小二,他有些惊讶:“可是东家要你来的?我今日不能去酒楼了。”
小五满头汗,点头:“是也不是,东家让我将你车夫带来,顺便来瞧瞧可有需要帮忙的?”
“怎么让你来了?这时辰你也该回家了。”萧寒锦一贯客气着。
“这有什么,从前您还帮衬过我,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何况东家发话呢,我就更得来了!”小五憨笑着。
萧寒锦心中骤然一暖,说起来原主不算罪大恶极,心中到底有一丝怜悯,所以帮扶了小五,而他和蒋亦疏相识,更多是因为合作,没想到对方也能对他上心,于情于理,恰到好处。
他不是没有感受过嘘寒问暖,只是后来那些关切中都带着数不尽的算计,这样匆匆徒步跑来的,却是少数,少之又少。
他点头:“多谢,我这边无事,你回去吧,劳烦你跑一趟,明日我再亲自与东家道谢。”
“东家早知你会这般,说不让你客气呢。”小五笑说,“那萧先生您没事,我就先回了?”
“好。”
萧寒锦起身将他送出去。
萧永福听了全程,他感慨道:“是你做事好,东家才赏识你,我就是中暑,咱们回家吧,别在这了,都等着看病呢。”
“也好。”萧寒锦答应了。
抓了药他们也就回去了,只是因为萧永福身体不适,回去的时辰晚了些,走到村口,就见李桂兰正等着。
李桂兰一看到马车就赶紧走上前询问:“二寒,咋回事啊?你们咋回来这么晚啊?”
“大哥病了,得赶紧回去。”萧寒锦掀起窗帘说着,意思是让她躲开些。
“他那么大块头能生什么——”李桂兰话未说完就瞧见了虚弱不堪的萧永福,脸色红的不正常,嘴唇也发白,他立刻就将话咽回去了,“那那、赶紧赶紧回去!”
萧寒锦听出了她原本要说的话,不由得有些心寒,所以若是他这种锱铢必较呆的性格,又怎么能养好这样母亲?
回到家,李桂兰赶紧喊萧大山过来扶,一家人忙作一团,主要是王秀莲在忙,有身孕的人本就情绪不好,再看到丈夫这样,就更难受,边照顾边抹眼泪。
李桂兰就看不上这样,她不由得低声斥责:“哭什么,大郎还没死呢!一会给他嚼嚼薄荷叶得了,能出什么事……”
王秀莲委屈更甚,她鼓起勇气反驳道:“人都这样了,娘还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也不怕大郎听见寒心吗?”
“秀莲,别以为你怀着孕娘就不能给你立规矩了,你看村里别家,还有跪着伺候公婆的!”李桂兰自觉自己婆婆的身份不能被挑战,说话都硬气起来了。
天气这样热,略有些尖锐的声音不停在耳畔回荡,萧寒锦烦的厉害,不由得呵斥:“都少说两句,嫂子去把药给大哥熬了,娘要是没事就去歇着吧。”
现下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说话自然不会不听,屋内没了其他人,萧寒锦也能清净些。
“我煮了凉茶,要喝一碗吗?”小瞎子站在门口问。
凉茶。
萧寒锦又想到了令人作呕的味道,刚要拒绝,就见小瞎子面露担忧,是怕他也中了暑气,这样的好意,虽然让他有些负担,但并不讨厌。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小瞎子煮的凉茶并没有那股子奇怪的味道,入口也不觉得恶心,他痛痛快快的喝了一碗,心情都舒畅了。
“你若病了,定要及时告诉我,身体不适也要说,可明白?”一想到小瞎子可能也会像萧永福这样难受,他就不愿细想。
“明白的明白的。”小瞎子连连点头,小声提醒他,“去吃饭吧,已经放凉了。”
“好。”
中暑是不严重,萧永福的体格也确实好得快,但人瞧着好像瘦了些。
有这事在前,萧寒锦自然不愿意他再去码头搬货,夏热冬冷的赚这些辛苦钱,回头一病就全花了,得不偿失。
因此萧寒锦的意思是让他先在家养着,再商量做什么事,与其做长工,倒不如像那些卖馄饨的一样,自己支个摊子卖东西。
只是也得想个方便萧永福去卖的,否则还是得他操心着。
萧寒锦每日回来都得琢磨,他们现在有足够的资金,也能买到充足的原料,小摊的人手也足够,就是想不出要做什么!
“二寒,娘刚刚拿过些豆子,要做什么吗?”小瞎子知道他在思考,本不想打扰他,但二寒说了,厨房里的事都有他解决,自己不能随便做决定的。
萧寒锦闻声皱眉:“什么豆子?”
小瞎子看不见,幸好过来时抓了一把,他连忙摸索着走进屋里,抓住圆滚滚的豆子给他看。
黄豆?!
“我知道做什么了!”萧寒锦立刻扭头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既然有黄豆,那就能做成豆粉,豆粉就能做成凉粉,凉粉可以提前做好再拿去拌,可以让王秀莲和李桂兰先在家里做,然后萧永福拿去卖,这样一来事情就解决了!
他写着突然停手,扭头问江以宁:“下个赶集日是何时?”
“赶集日是每十天一次,月初和月底时人会多些。”小瞎子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会问,“是要赶集日时试试吗?”
“真聪明,待你眼睛好了,定要你读书习字。”去了新头事,萧寒锦连说笑逗趣的心情都有了,看见小瞎子脸红就心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