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也不是咱们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你那些银子怕是要打水漂了。”
“萧先生不是秀才吗?或许一纸状书就能扭转乾坤,你不妨让他去找县令告状!”
“钟家到底有钱,县令即便秉公办理,以后钟家还是能报复回来,哪能和商户们斗呢?”
…
客人们买了串儿都没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虽说有看热闹的嫌疑,但他们说的这些也在理,萧永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二弟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
这事其实并不难办,当日的字据是萧寒锦亲自书写,一式两份,其中的内容他最清楚,绝对没有不结银子的条例,他只需要拿着这字据去县衙就是。
只是他得告假,这事自然也得让蒋亦疏知晓。
蒋亦疏视萧寒锦为兄弟,得知这事,自然立刻就和他一同去了县城了。
“荒谬!”
赵砚稹怒拍桌子,满面怒容:“白纸黑字写得分明,竟也不认,我倒是要去瞧瞧这钟家究竟是何等厉害!备马车!”
萧寒锦向来知晓有靠山的好处,自坐下,他只有将字据呈给县令看的动作,其余时间都是蒋亦疏在为他说话,然后县令便要跟他们一起去白石镇了。
县令的马车带着一个“县”字,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若是之前,他自然不会这样高调,只是此次是要震慑他们,合该得高调些。
县令鲜少到镇上来,平时都是派人和各镇的衙门交谈,这会马车一到,消息就立刻传开了。
紧接着就有人发现,酒楼做事的萧先生也和县令在一起。
萧先生是谁?可是卖串儿的萧老板的弟弟,萧老板刚被钟家找了麻烦,萧先生就和县令同时出现了,其中是什么意思,知道的人都看得门清儿。
镇衙见县令亲自来,立刻就将人请到上座了。
赵砚稹稳坐主位,堂下站着手拿字据的萧寒锦,而衙役们已经去钟家找那位管家,势必要将此事严肃处理。
这年头,民不与官斗,管事被衙役扭送而来,一脚就踹跪在地上,起初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到萧寒锦后瞬间就明白了。
“钟家管事,本官听闻你曾与萧家立字据,先付定金,再结尾银,可为何萧家登门前要,你钟家不给不说,还要对人动用私刑!”赵砚稹冷声呵斥,“当真是不将天圣律法放在眼里吗?”
“大人饶命,小的冤枉啊!说的分明就是在送货前就结清,小的也不知道萧秀才为何会在字据上搬弄是非啊!”管事边磕头边哭嚎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可怜。
萧寒锦却是冷笑:“当真是可笑,字据你我一式两份,你曾仔细查阅,如今竟说自己不知?那我倒是要问问,你可是不识字?若你不识字,那便要将你的雇主钟家拉来问问,为何连你这般废物都能用,若你识字,又何来我搬弄是非之说?”
“你!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管事难以再辩,此事本就漏洞百出,但闹到官家跟前是他和钟家都没有想到的。
原以为萧家就是乡下泥巴汉,谁知晓竟然真的敢报官!
“强词夺理?你们钟家三番两次去我兄长的摊子,只恨不能行抢走配方,退而求其次哄骗我兄长老实人去送吃食,最后却将他揍了一顿,诸般行径,实在可恨!”萧寒锦掷地有声,说完看向县令,“望大人查明真相,秉公处置!”
赵砚稹微微点头:“既然管事与你说辞不一般,那便将钟家主人找来,一并询问就是了!”
“什么?”管事瞬间慌了。
如果将钟少爷找来,就算这事是他被指使的,最终也只会变成是他收取回扣,私自妄为,到时候还可能会被钟家报复!
“我说我说!是钟少爷让我做的,钟少爷嫉恨萧秀才曾经与妻子有来往,故意指使我做的!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啊!钟少爷说萧家都是平头百姓不敢与官老爷打交道,才逼迫小的做的!”
管事口无遮拦的将话全都说了。
钟家少爷和管事各执一词,并将那些打人的护院都拉来作证,是管事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这样做的,和钟家少爷无关,百姓也觉得不会有人会在自己婚宴上做这种事,最终让钟家将银子补足,并多给了些银子做药费。
管事自然因为种种被判入狱。
而此事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人人都明白,管事怎敢在钟少爷的喜宴闹难堪,除非是他自己。
但也明白,这事钟少爷将自己摘的干净,根本无法判罪。
“二弟,世事本就这般,钟家脱的干净,舅舅也是——”
“我都明白。”萧寒锦神情如常,“蒋兄不用费心安慰我,我也不会因此就怨怼县令。”
他也知道会如此,钟家犯得到底不是大罪,说是小打小闹也不为过,县令令其补足银两,并多给了一些,他自然不会再有任何不满。
但这些都仅仅是在萧永福没有挨打的前提下。
他依旧体谅县令,毕竟即便他和蒋亦疏关系亲近,但总有亲疏在此,不对对他格外上心,也没有偏心富户,已经很通情理。
也因此,钟家这般作为,来日定会继续闹事,既然无法一击扳倒对方,那就得让他们吃苦头,无暇顾及自己才行。
蒋亦疏稍稍松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不过短时日内,对方恐怕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我也会让酒楼的人看着些的。”
“无妨,过两日便能搬到铺子里了,到时候做事都会方便些,至于酒楼门前的空地,可以规划起来,卖些酒楼内的小菜。”萧寒锦说,“东西总要摆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才会更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