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带小瞎子离开白石镇,往后回不回,不都是他说了算吗?
“你…生气了吗?”小瞎子轻轻拽他腰间衣裳,从对方的呼吸,就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二寒一定已经发现那些草不是爹娘割的了。
“没有,这家里并没有值得我动肝火的。”萧寒锦轻声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得有足以支撑的金钱后援,继续赚钱就好了。
至于萧家这一摊,银子给到位,他自觉已经仁至义尽。
小瞎子似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他隐约有些不安,也觉得古怪,二寒从前便是这样的脾性吗?
莫名觉得和传言有些不同的地方。
总听说从前的萧寒锦脾性更要张狂些,但向来听李桂兰的话,花钱如流水,常去那种不好的地方,不过应该不会轻易说出分家断亲那样的话。
但这些也只是随便想想,比起从前听说来的萧寒锦,他自然是更喜欢现在与他朝夕相对的二寒。
“我都听你的。”小瞎子真真切切的与他表心迹。
他不在意萧寒锦对萧家众人如何,分家也好,断亲也罢,与他而言都是捉摸不透的局外人,只有萧寒锦与他相连,他也不需要旁人。
萧寒锦轻笑着捏起他脸颊,视线落在他有些嫩肉的脸上,小瞎子的嘴巴都被迫嘟了起来,他微微低头,唇轻擦过他额头,笑道:“好,我自然不会叫你失望。”
小瞎子注意力却并不在他的话上,他愣愣的摸着额头,脸颊绯红询问:“你是不是亲我了?”
萧寒锦皱眉看向屋内:“回来这些时候,还没做饭,你想吃什么?”
小瞎子不依不饶:“是不是亲我了?”
萧寒锦:“今日有些饿,得快些去做饭了,摊糖饼如何?那些蜂蜜还没用完,蜂巢一会给你嚼着玩。”
小瞎子气鼓鼓的双手拽着他手臂,他的力道自然不如萧寒锦,即便双手用力,也被对方给拖着回了屋里,被迫坐在了桌前等着吃饭。
萧寒锦向来不会在吃穿上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小瞎子,做了他爱吃的酸甜口炒菜,给他烙的饼子都多放了红糖,若非他一再坚持,恐怕连白粥里都要被撒上糖。
吃过晚饭,小瞎子也不惦记什么亲不亲的事了,在床上一躺就准备敷药了。
萧寒锦却将他拽起来,他皱眉:“你近日是是有些懒了,虽说长肉是好事,也不能不运动,起来与我在院里走两圈消食,不能这样躺着。”
“哦!”小瞎子立刻坐起来,被他牵着手去了院里。
这里的天空没有雾霾,没有烟雾缭绕,繁星点点,很是明亮好看。
萧寒锦仰头看着,他倒不是怀念从前的生活,只是总念着金钱傍身的日子,毕竟他现在过得捉襟见肘,银子总是不够用。
天空太远,小瞎子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他轻声询问:“星星很多吗?”
萧寒锦点头:“繁星满天。”
小瞎子扬起笑脸:“那月亮呢?应该很亮?”
萧寒锦一一应:“月如弯刀,明亮锋利。”
“那很好看。”小瞎子仰面朝天,唇边挂着淡笑,他看不到,但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星星点点围绕月亮的热闹景象。
“确实,很漂亮。”
萧寒锦偏头看他,再等等,等他赚更多银子,等他能带小瞎子去县城、府城,那双眼睛,他总要他能看到。
入夜,小瞎子敷着药,昏昏欲睡。
他向来不用操心这事,就算睡着萧寒锦也会给他换药,只是今日,半梦半醒时,又想到了白日里那个浅淡的吻,二寒不承认,他也只当是自己感觉错了。
只是他刚要歪头睡去,突然感觉额头一热,他迷瞪着眼睛思索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脑门儿了,但他却突然想到了白日里那个清浅的吻。
“是亲我呢么……”
萧寒锦诧异低头,小瞎子没动,连眼皮都没睁,稀里糊涂和说梦话似的。
他可以不应声,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但他不忍对方期望落空,待清醒后怕是连问都不敢问。
“是。”他低声回应,“睡吧。”
也不知他是听没听到,歪头就睡了过去。
…
钟守期因指使手下人下毒伤人,且将此罪污蔑给萧家,被判入狱五年,钟家老爷本就身有重病,才将一应事务全都交给钟守期,得知此事后,当场急火攻心昏厥过去,治都没得治,当日便办了白事。
钟家从前在镇上也是富户,可自从沾了胡巧云,碰了萧家,便直转急下,直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镇上其他富户立刻如鬣狗般扑过去撕咬,将钟家分食干净,那些产业都白落入别人之手,连蒋亦疏都分了杯羹。
萧家铺子拔地而起,本就惹眼,原本就有不少人在暗中观望,想看看能不能买下铺面或者方子,可不等他们出手,钟家就先落败了,如此一来,还有谁敢?
阴差阳错间,萧家反而成了人人敬畏的存在。
“二弟,这两日可不止一人询问你了,我可得将你看好些!若被别人抢了去,我只怕是要哭。”蒋亦疏这两日得了好处,正春风得意,还有心情打趣萧寒锦。
他失笑:“怎么,终于良心发现,要给我升月银了?”
蒋亦疏长叹一声,偏头看他:“你若真是涨月银便能困住的人,我倒也不必这般麻烦了。”
萧寒锦但笑不语,他这段时间做事勤谨,也不曾将江以宁带到酒楼来,可谓是一颗心都扑在了算账上,本该正常的事,放他身上却有些不正常,反而让蒋亦疏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