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笑了许多次,唯有这个不愿对人展示的笑意最动人。
他收住唇角,却没有掩藏眼底亮亮的光,抬起头大大方方地告诉大家,“我男朋友回来了,我要去接他。”
气氛有点凉下去。
虽然没有歧视的意思,但是显而易见的,身边人对一个男人这样自然地说出“我男朋友”这个称呼,或多或少还是感到不大适应。
展小曦并不在乎他们如何看待自己的性向,摆摆手跟大家作别,“走啦。”
潘潘他们马上接话,没让气氛长久地沉寂,“路上慢点啊哥。”
陆雪丞捧着凉掉的粥,被几个人隔在展小曦之外。
他太诱人,太多人觊觎,会把人自动吸引过去。
陆雪丞坚信自己没有做错,是展小曦这样的天性,逼迫陆雪丞不得不在他身旁扎起荆棘藩篱。
这层屏障几乎是伴随着展小曦而生,虽然时常会刺痛他自己,但是由于构建它的年代久远到无法追溯,展小曦不敢怀疑它存在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从来也没想过可以逃出去。
陆雪丞靠着这层屏障困住展小曦,掌控了展小曦二十多年,从来运筹帷幄。
这是第一次,他体尝到了展小曦的无措和无力。
练习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唐水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直等到展小曦走远了才进来。
乔瑾煜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他尬聊一场。
唐水星明白去上海前的那一次夜谈,是乔瑾煜对他温和的警告。
他在告诉唐水星:从此往后,我对你的纵容再不是没有下限的了。
他有了不可碰触的底线。提醒唐水星不要再对展小曦做出格的事,他不会继续纵容。
唐水星对于乔瑾煜的感情很复杂,他不觉得唐哲彦的悲剧是乔瑾煜一个人的错,唐哲彦出事那年他还不满十岁,之后十年光景,乔瑾煜是唯一给他温暖呵护的人。
岁月潜移默化地迁移,唐水星渐渐地将乔瑾煜看成了比家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之所以对乔瑾煜任性,是清楚乔瑾煜会溺爱他。
倘若他不再那样溺爱纵容自己,唐水星心里酸楚难过,却也知道收敛,不会再那样任性妄为。
他并不畏惧乔瑾煜,却也不想得罪他,不想破坏这份生命里少有的真挚温暖。
唐水星冷冰冰地欣赏陆雪丞垂头丧气的样子。
显而易见的,陆雪丞这次真的失了阵脚,颓丧得无可掩饰。
唐水星感觉很爽,挨在他身边坐下,拿走了他手里捧着的凉粥。
陆雪丞瞬间回魂,一把将粥捧了回来,眼睛找不到方向,寻觅了很久才找到粥勺,一勺勺地舀起冷掉的粥,机械地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