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一愣,这番话却是给她提了个醒儿,礼仪规矩若是不融入于日常生活中,岂不是失去了其本身的价值?学与不学,又有什么区别?
阮筠婷心里一亮,笑嘻嘻的揉阮筠岚的脸颊:“听君一席话,胜读几本书呀。我知道知道了!”
阮筠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这样算是知道?
姐弟两闲扯了一会,阮筠婷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要告辞。阮筠岚拉着她,道:“等会,先看看龙玉佩。”说着从衣领中扯着一条红绳,将一块玉佩拉了出来,摘下来递给她。
“明儿你学规矩忙,就今日看看吧。娘说,看到它,就如同看到爹了一样。”
玉佩巴掌大小,上雕九龙,玉质温润,一看便知道这玉绝非是平凡人家所有的,大多应当是王族之物吧?
阮筠婷接过玉佩仔细摩挲,脑海中满是疑问,可是她怕多说漏了馅儿,只能将问题压下来,换了个说法道:
“也不知爹爹是否还记得娘,记得咱们。”
阮筠岚嘲讽一笑,“他或许早不记得娘了,不然怎么会容许娘带着咱们吃苦?不过也罢,娘说留着玉佩,也是完成她的心愿,咱们只管留着就是,若是将来有缘分见了爹,就把玉佩还给他。”
阮筠婷蹙眉,道:“能见到吗?也不知道爹爹在哪里。”
这句话阮筠岚没有回答,接过玉佩收好了,道:“随缘吧。”
回静思园的路上,阮筠婷满心都是关于生父的消息。据说,她的娘亲徐采菱是一个绝色美人,又颇有才学,还很是烈性。能让这样一个奇女子倾倒的男子,必然不凡。她与阮筠岚的生父,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没有生父,她与阮筠岚也始终是没有根的“野孩子”,若是将来有机会,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代她的生母问一声,可还记得徐采菱?
好犀利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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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姑娘,你鼻孔是长在脑门上吗?让你入席,你端庄有礼即可,怎么还当自己是公主了!重来!”
“九姑娘,明知道自己的宽窄,走路还不看着点,撞的椅子乱动成何体统!”
“不过是让你入席而已,你却变成跟木头,十二姑娘须得时时记得自己是个主子!!那派头却连八姑娘身旁的女婢都不如!”
……
这样的训斥,自打卯时三刻下人们摆上早饭开始就没停过。只从门口绕过屏风走到饭厅,再入席坐好,几人就被训斥着重来了许多遍,直到饭菜凉了,天色亮了,阮筠婷也没有吃到饭。
徐凝霞早就被训斥的面红耳赤,自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种气?徐凝敏也泫然欲泣,今日一早,曹嬷嬷已经不止一次的打击她的身材。徐凝慧更是僵硬,虽然挺胸抬头,可自信不足,仍旧是个“木头”。只有罗诗敏一次即可,端坐在桌旁闻味儿,人不坐齐了一口动不得。
“阮姑娘请入席。”
“是。”
又轮到她,阮筠婷轻移莲步上前——才刚已经被训斥过步幅太大是饿死鬼投胎了。
才刚接近八仙桌,曹嬷嬷突然道:“阮姑娘。”
“嗯?”阮筠婷猛然回身,裙摆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曹嬷嬷黑着脸,道:“行不出声,动不带裙,转身,亦要裙摆不动,缓缓转过才能显出端庄优雅。你怎么还如急惊风似的!重走一次!”
“是。”阮筠婷福身行礼,脸也羞臊的通红,她还是前世在奉贤书院学过的呢,当时自觉厉害,有许多地方并没用心,如今在人眼里却是有如此多的不足,她都替自己羞臊的慌。也难怪前世的婆婆不喜欢自己。
走回门边,这一次阮筠婷闭眼吸了口气,回想昨日与阮筠岚提起的礼仪的真谛,在张开眼,心中已经一片平和。
轻启莲步,若分花拂柳一般袅袅婷婷走到桌前,先向曹嬷嬷施了一礼,再优雅的转身入座,坐定,双腿并拢微偏,双手合拢交叠置于膝上,腰背挺直,敛眸垂眼,不直视桌上的菜色,留了个漂亮的四十五度角侧脸。
曹嬷嬷甚是满意的点头,随后突然叫道:“阮姑娘。”
阮筠婷闻言心中一动,差点习惯性的又一下子窜起来,不过她在心中一再告诫自己,学习礼仪是为了提升素养,不是做给人看的,一定要融入生活的点滴之中养成习惯才行。
优雅起身,转身面向曹嬷嬷时裙摆不动,只有压裙的长穗子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温和一笑,颔首道:“曹嬷嬷有何吩咐。”
曹嬷嬷见状心中更为满意,本来突然叫她也是考核她的,见状,笑着点头道:“阮姑娘请坐。”
转向仍在一旁罚站的徐凝霞、徐凝敏、徐凝慧和徐凝芳。
“请十二姑娘入席……”
阮筠婷与罗诗敏坐在席上,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即便肚子饿的咕咕叫也没有说话,直直等了一个时辰,入席这一道才算结束。
曹嬷嬷坐下,吩咐了人将菜重新热了端上来。席间众人再不敢逾矩,都谨守礼仪。
阮筠婷才吃了半碗饭,却见曹嬷嬷慢条斯理的放下碗筷,道:“九姑娘今日的量够了。”
徐凝敏正努力克制自己一定要吃有吃相,即便已经饿的晕头转向了,也依旧保持着礼仪,谁知曹嬷嬷却突然不让她吃了。
“我,可是我还没吃饱啊。”
曹嬷嬷略带嘲讽的道:“九姑娘,食量上也该克制了,若这般情况下去,即便学了规矩礼仪,你也做不出样儿来。”
徐凝敏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也挂不住,哽咽了一声离席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