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洲漫不经心摘下自己的小叶紫檀手串:“你认识她?”
虞幼宁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还能这么害怕?
沈京洲眼中疑虑渐深,握着手串的手指在空中稍顿片刻,而后方抬脚往门口走去。
多福躬身:“虞姑娘,这边请。”
虞幼宁亦步亦趋跟在沈京洲身后,一步三回头,似是不舍。
沈京洲转首侧眸,顺着虞幼宁的目光望去,一眼看见躺在棺椁中的武哀帝。
沈京洲眸光森寒,冷笑两声:“怎么,想为他求情?”
虞幼宁懵懂茫然:“……谁?”
沈京洲懒得搭理,抬脚踏出殿外。
雨雾蒙蒙,圆润雨珠从檐角下滚落,惊起满地的残影。
虞幼宁急急追上沈京洲:“陛下,你、我……”
沈京洲驻足,垂首睥睨气喘吁吁的虞幼宁。
如若虞幼宁今日敢为武哀帝求情半个字,他定不会轻易放过……
虞幼宁又一次拽住沈京洲的衣袂:“那个桃酥,我可以带走吗?”
沈京洲眼中的戾气散去。
虞幼宁以为沈京洲不许,又道了一遍:“反正他也不吃。”
武哀帝的头七还没过,虞幼宁都开始惦记他的供品了。
沈京洲眉角轻动,小叶紫檀手串再次戴上,他淡声:“多福。”
多福赶忙上前,满脸堆笑,提着攒盒朝虞幼宁福身:“虞姑娘放心,这些糕点都是虞姑娘的。虞姑娘若喜欢,老奴让御膳房再做就是了。”
虞幼宁眼睛亮汪汪:“你真好。”
沈京洲淡漠朝多福瞥去一眼。
多福吓得抖如筛子:“这老奴可不敢矜功自伐,都是陛下吩咐的。”
虞幼宁立刻将脑袋转向沈京洲:“陛下,你真好。”
沈京洲头也不回朝御辇走去。
咸喜宫偏僻,人迹罕至。
且此刻又是多事之秋,更无人敢有熊心豹子胆,敢将虞幼宁带来见武哀帝。
沈京洲剎住脚步,转而望向虞幼宁:“你一个人来的?”
冷宫离咸喜宫约莫有一柱香的脚程,若是不识路,恐怕得再费上半个多时辰。
且虞幼宁从小被关在冷宫,不常在宫里走动。
沈京洲缓慢转动手上的青玉扳指:“你认得路?”
“我……”虞幼宁眼神闪躲,心虚不已。
沈京洲眼睛半眯,不容置喙:“说实话。”
“我、我听见有人说的。”
那是从冷宫路过的太监,他也不过是唏嘘两声,不想竟被虞幼宁听见。
别的虞幼宁倒是没怎么听清,只是听见了“供品”两字。
没有一只鬼能对供品无动于衷,虞幼宁也不例外。
“我以前看过地舆。”虞幼宁小声嘟哝,不敢看沈京洲的眼睛,深怕让他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