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凑近厉元朗耳边,小声提醒道:“省长,茶叶恐怕发霉了,您不能喝。”
厉元朗净顾着和苏常友说话,压根没注意茶叶已经变黑,还发出一股刺鼻的酸臭味道。
不禁微微一蹙眉。
旁边两位副秘书长见状,也都纷纷观察老太太刚给端来的茶水,的的确确,里面的茶叶已然出现变质迹象。
提鼻子一闻,忍不住直皱眉头。
“怎么回事?”苏常友不明其意。
这句话,厉元朗没法说,陈先领会,便将茶叶变质的情况,如实告知给苏常友。
苏常友按照陈先提示,一闻茶水,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儿,黑着脸质问老伴,“怎么弄的,我不是让你拿最好的那罐茶叶吗?”
“是那罐呀。”他老伴嘴里念叨着。
“不可能,陈秋拿的那罐茶叶,我前一阵子还喝过,也没变坏。你是不是在碗架柜顶上拿的?”
苏常友气得脸色通红,给省长喝变质茶叶,在他看来,是难以容忍的巨大错误。
就是招待的对象是普通人,主家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简直就是愚蠢表现。
厉元朗赶忙插言,“苏师傅,您别生气,也许是大娘没注意。茶叶的保存,有很大学问。”
谈正事要紧,何况老太太也是七旬老人,眼花加上头脑反应不灵敏,拿错茶叶不算也是正常,可以理解。
可是苏常友却不依不饶,连声追问老伴。
老太太吓得够呛,转身去了厨房,举着茶叶罐回来,对苏常友说:“老头子,你看一看是不是这罐?”
苏常友接过来,仔细一瞧,气得怒吼起来,“不是它,别看茶叶罐颜色一样,可陈秋送给咱们的茶叶是正山小种,这罐是祁门红茶。”
“咦?这罐茶叶是哪来的?我记得咱家们没有啊。”
老伴提醒他,“这不是前些天,二驴子上咱家来,给送的礼物吗。”
苏常友一瞪眼睛,“别提二驴子那个混蛋,我不是让你把东西扔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他老伴小声嘟囔道:“这么好的东西你说扔就扔,白瞎了,所以我就捡回来,一直放着没动。”
“你……”苏常友气得就要发火,却被厉元朗制止住。
听出来这里面有故事,厉元朗善意规劝苏常友,气大伤身,像他这么大的岁数,不易大动肝火。
“唉!”苏常友长叹一声,“厉省长,你是不知道,二驴子是我的表弟家的儿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前不久来我家,提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让我不要管林老板的事情,他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反正,厂子那块地已经废弃多年,就让他们随便折腾。”
“厉省长,锅炉厂虽然破产倒闭,可那是我们这帮老人亲手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岂能容忍林老板买去,建什么所谓的高档休闲俱乐部?”
果然有猫腻。
厉元朗便请苏常友讲一讲,究竟怎么回事儿。
据苏常友透露,之前有一个南方来的林老板,相中锅炉厂那片地,准备买下来,兴建集餐饮、娱乐、住宿、休闲为一体的俱乐部。
此事一经传出,立刻引起锅炉厂原职工们的极大反对。
理由有三点。
第一个,大家对厂子有感情,当初从无到有,倾注了职工们大心血。
说拆就拆,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
第二个,厂子倒闭时候,还拖欠工人们集资和工资款,每个人都在两万元以上。
这些年,他们找来找去,始终没人给个说法。
现如今,林老板买地,怎么也得先把这些钱还上。
最后一个,按照俱乐部规划,将兴建马场和赛车场,以及大型娱乐设施。
因为俱乐部就建在居民区附近,大家担心影响他们日常休息,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这个事,苏常友组织工人们阻止对方勘探,同时去找区里,提出他们的诉求。
截至目前,一直没有一个正式回应。
二驴子曾经多次上门,还带来林老板公司的人,好话说尽,还允诺苏常友,只要他不让工人们捣乱,要钱给钱,要物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