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如修穿好了衣服,缩在火炉边上烤火。
他时不时吸吸鼻子,又看看陆清桉,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问:“杯子哥哥,你生病了吗?”
“嗯。”
“很严重吗?”
“嗯。”
“会……死吗?”
陆清桉仍面无表情,眼底却仿佛墨汁泼洒,侵染了整个眼眶,一眼看去寻不出半点情愫,只有一片死寂和浓稠的黑。
半晌,他薄冷的唇间才溢出一个字:“会。”
他会死!
如修眉眼耷拉,有些难过,随即从怀里掏出半个被压得扁扁的烤地瓜,热情的塞进陆清桉手里。
这是他留给自己的午饭。
“杯子哥哥,你吃了地瓜就不疼了,我娘亲去世的时候和你一样,整张脸像纸一样白,娘亲说,吃了修儿的烤地瓜,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不疼了,你吃,还热着呢。”
陆清桉哭笑不得:“……”
被这臭小子说的,感觉他眼下就要死了。
不过手心里烤地瓜的温度,倒是让他心头一暖。
他看着如修那天真烂漫的模样,将手边的一盘核桃酥递给他。
如修也不客气,抱着那盘核桃酥吃了起来。
他虽然有些呆笨,但很爱干净。
拿着一块帕子接在嘴下,包着掉下来的糕屑。
这时青野回来了,他把大氅挂在屏风上,边道:“玉柠姑娘真仔细,把主子的大氅清洗得干干净净。”
陆清桉眉心微动,盯着那大氅若有所思,吩咐青野拿过来。
大氅摆在腿上,陆清桉闻到了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只肖闻上一闻,整个人便清朗许多,堵在胸口的闷气也在闻了这股味道后,有些许舒缓。
“你闻到这上面的药草香了吗?”
“氅上有药草香吗?”青野鼻子使劲嗅了嗅,摇头道,“属下没没闻到啊。”
如修也跟着摇头。
竟只有他一人闻得到。
眼看外头的雪越飘越大,陆清桉让青野派了两个暗卫将如修送了回去
晚饭后,府里管事房的下人挨门挨院的送过年用的物件。
还有各种糖果点心。
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也都忙活起来了。
大奶奶派了人来跟玉柠说,除夕那日在主院摆团圆宴,让她午时就过去,各院的主子们先聚到暖阁里说说话,等吉时到了再一起入席。
玉柠这两日便在屋里看书,哪里也不去。
云柳把院里又布置了一番,添了对联和窗花,还包了很多喜糖,说是大年初一那日街上的小孩要翻墙来讨糖,到时候就洒给那些孩子们图了吉利。
而临近除夕,衙门审理的程耀堂的案子也结案了。
还出了判文。
“审得朗州县前工房书吏程耀堂,倚仗官势,狐假虎威,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贪墨酷虐,先后贪污朝廷下拨到禅山寺和石桥村的修建银十万两,此行罪恶昭彰,证据确凿,应即斩决,以快人心。此判。”
方景序还下令将他一切家产充公。
只等上报刑部,年后处斩。
青州的张知州担心祸及己身,连夜从驿站离开,返回了青州。
此案杀鸡儆猴,震慑了衙门里所有的官员。
这天,玉柠又听到一个消息,乔老太爷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