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微:“顺利吗?”
季薄雨:“有点磕绊,不过写完了,还没对答案,想明天再看。”
林知微从地毯上站起,把那堆没拼完的拼图就那么放在那儿,绕过它向床上走:“那睡觉吧?明天还要比赛。”
季薄雨:“好。”
季薄雨抱着枕头,也站起来。
她想把自己的枕头放在林知微旁边,以为还要过去推一下对方放在正中央的枕头,没想到那枕头已经待在了床的另一侧。
季薄雨把自己的枕头放下:“姐姐,谢谢你。”
林知微从另外一边上床,在自己这边躺好:“谢我什么?”
季薄雨也靠住枕头,和她对视:“来之前我有点……担心,怕我们关系不好。”
其实她稍微替换了主语。
因为担心的不是季薄雨,而是季怀心。
季薄雨把爪王葬在了小区里一棵大柳树底下。
经常有老年人坐在柳树拂动的叶子下聊天,尤其春天。
还会有人端着一盘蚊香过来,在柳树下打麻将,下围棋,抽烟的男人则会被大家集体骂走,自己想得肺癌别人还想活呢,二手烟比一手危害还大,滚呐。
爪王要是听到了,应该会很感兴趣。
它还活着时虽然对人类很不耐烦,但对人类说话很感兴趣,总是和季薄雨一家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竖起耳朵观察她们的表情。
所以季薄雨想着,把它埋在这里吧,这样它就能经常听见人说话了。
她自己也经常和爪王说话。
一个深春流淌的傍晚,她从作息时间比监狱还要严格的普高下了下午课,有四十分钟时间吃晚饭,接着就要忙着去上剩下的四节晚自习。
仰头向上望,天气非常好。
白云高广,万里清透。
河北空气质量一般,偶尔还很差,重化工地方的通病,再加上地处二三级阶梯之间被太行山挡着,污染吹到这儿翻不过山,扩散不出去,秋冬雾霾更是重,能见度低得可怜。
冬天晚上,人站在红绿灯这头,望不见那头是红是绿。路上开车的比走路的还害怕,开得慢得堪比龟爬,生怕撞着谁了自己全责。后来地图软件上显示红绿灯秒数了,司机们才减少了这种恐慌。
当地人自嘲有句话,叫论雾霾还是得河北的地道,那一下车吸口气就不一样,就是从这儿来的。
近几年稍微好了点,算是改善,不过也没达到能和南方碰一碰的地步,所以这样的天气,住这儿的都很高兴,可能也挺珍惜,都想在外面走走,街上的人会变多。
——看看公园里老太太老头儿的数量就知道了。
季薄雨忙里偷闲,在卖鸡蛋饼的奶奶那买了个加肠不加咸菜的鸡蛋饼,坐在柳树下埋爪王的位置上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那只去了猫星的小猫聊天,空着没拿饼的那只手还虚虚放在身侧,仿佛在摸爪王的脑袋。
“爪王,学习好难啊。我今天下午对着数学卷子发呆那会儿一直在想,要是能瞬移到这棵树下面就好了,既能和你说话,还能看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