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开口的声音也很好听,带有一点奇特的韵律感。
初次相见,玛丽·雪莱对他的好感值很高。
比起那帮动不动就爱用手杖粗暴赶人,还自诩为贵族的家伙,她倒还更愿意和眼前这个人结交呢,看看刚才险些把她撞到的胖男人,竟然一句道歉也没有就直接离开了!
玛丽·雪莱气鼓鼓将落在鼻尖的圆框眼镜推回去,又整理完有些凌乱的白大褂,匆忙叠了叠长出一截的袖口,才准备从对方手里接过她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您打算去哪里?”对方摇了摇头,没有让她从自己手中拿走它,“这个行李箱太沉了,您说个地方,我帮您将它送过去吧。”
“啊抱歉抱歉,里面都是重东西,”
玛丽·雪莱又往上捋了捋滑落的袖口,话说仍有些气音不稳,显然是刚才累坏了,“我是想到那边的路口打车,嗯,原本约翰想过来接我的,但我不喜欢见到那家伙,所以拒绝了。”
“美好的旅游——至少边研究边旅游的散心途中——是不需要煞风景的人来打扰的,包括最后的收尾阶段,你说对吧?”
舷梯上不能站太久,玛丽·雪莱便跟对方随着人流继续往外走,继续嘟嘟囔囔的抱怨。
“他是被派给我的助理没错啦,但他实在太笨了,做事情总是会搞砸,还爱趾高气昂地到处炫耀他的博士证书……区区一张博士证书有什么了不起,我不止有四张博士证书,十三岁的时候就能造——呃,嗯。”
她不自觉多说了些,直到险些把国家机密都吐露出去才紧急刹车。
好在对方也只是微笑着聆听着,并没有多追问什么,“好巧,我也是过来应聘助理的。”
他甚至贴心的转移了话题。
行李箱确实很沉,四个万向轮在地上拖出明显的振动,甚至从内部传来了些许的重物碰撞声。
玛丽·雪莱立刻配合的感兴趣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国外吗?你的口音很特别。对了,我叫玛丽·雪莱,你的名字是?”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叶伊赫淡定的用了这具身体的原名,“叫我费奥多尔就可以。至于我的口音,大概就是出于这个缘故吧,我是俄国人。”
——才怪。他连俄语都是现学的,会让对方感觉奇怪单纯是因为同时学的语言太多了,口音都被炖成了大杂烩。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这身着装也更符合严寒的北方气候,玛丽·雪莱恍然点头,“俄国人在这里还是挺少见的,尤其是来这边找工作……听说他们现在的经济环境很不好。”
“您说得没错。”叶伊赫回忆了下他在教堂时的所见所闻,“这里确实要显得更热闹,也和平许多。”
他待过的横滨其实也挺混乱,就不说那个[v]组织敢到处绑架人了,十几岁的织田作竟然也早就从事杀手工作多年,夜晚睡觉时经常能听见大街上传来的突突声。
听说横滨隔壁还有个被不知名武器轰出来的深坑,后来又演变成了贫民窟——更是不安因素翻倍。
好像叫【擂钵街】来着……他没有去过,织田作提醒他那里很危险,被通缉的凶犯、走私的黑商、结队的□□等等游走于法律之外的暴徒都盘踞在那里,互相掠夺彼此的势力及利益。
“能过来这边也好,”玛丽·雪莱拍了拍他肩膀鼓励,“美好的未来生活在等着你呢。”
“你也是。”叶伊赫向她笑了笑。
笑容里藏着亿点点苦涩。
是谁在挑灯夜战,每日苦学英语法语日语俄语……啊。
“确实,”提到这个话题,玛丽·雪莱很为自己感到骄傲,“因为本人是天才嘛,呼呼。可能这样说会让人感觉我在吹嘘,但事实就是如此噢。”
“嗯……你会几国语言?”沉吟片刻,叶伊赫问她。
“咦,啊,精通的话,三个国家吧……”
从来没有人会在听完后问出这问题,玛丽·雪莱呆了下才回答他,“会英语就足够我去大多数国家了,最近在抽空学的日语算是兴趣爱好,另外还有看文献用的……”
她在那边默默掰着指头数,叶伊赫则在心里点头。
费奥多尔至少精通五门语言,比天才还要高上一个台阶。
之后又随意聊了几句,叶伊赫陪玛丽·雪莱一起在路边等出租车,又帮忙把她的行李箱扛上后备箱,才在对方的连声感谢中目送她离开。
在萨特·伯恩哈特请的家庭教师指导下,他恶补了一段时间英语才过来的,最低要求是确保自己可以进行正常的口语交流——幸亏他还勉强有点基础。
虽然那位老师对他一词不漏的听力大加赞赏,但叶伊赫知道这是托费奥多尔的福,让他自带英语听力满级的大脑插件。
他都不禁佩服费奥多尔,这都几门语言了,到底是怎么做到全都精通的??
这年头当反派都需要这么努力的吗。
叶伊赫在原地又站了会,确认已经看不见玛丽·雪莱的身影后,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展开。
这是从一张英国报纸上裁剪出的小半块,上面印刷着几行标准字体:诚招私人助理一名,包吃住,福利待遇面谈,学历不限、工作经验不限,第一重要的是聪明,第二重要的是聪明,第三重要的还是聪明。会做饭更佳。有意请在如下时间内到达xxx地点进行面试,·s。
·s,玛丽·雪莱的首字母缩写。
叶伊赫当然知道刚才离开的那位身材娇小的女性就是玛丽·雪莱,她在身高和容貌上有着相当明显的辨识度,并不难认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