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玛丽·雪莱的提议,叶伊赫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手续办理的也很快,负责审批的主管没有对玛丽·雪莱只派了位助手过去有任何异议。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在他们看来,像雪莱博士这样拥有多项实绩的顶尖人才,去日本交流学习才是便宜了对方呢,随便说几句的价值就比对方能给他们的加起来还要多。
如果这不是签署停战协议后,各国所必须在国际交流活动上释放出的一些善意信号的话,其实大家都不是很想举办这种交流会。
但对于眼下而言,倒是方便了叶伊赫去打探消息。
没什么行李的他只收拾出了一箱沉甸甸的书和两三套换洗衣服,轻装简行地前往机场,准备坐上研究所已提前订好航班的飞机。
结果在贵宾候机室里,他见到了一位很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boss!boss你终于来救我了!!”
叶伊赫望着言谈间格外高兴的普希金,感到亿点点沉默。
是阿加莎给囚犯的伙食待遇特别好吗?可他也没觉得英国饭好吃到哪里去啊?为什么普希金能吃得…长膘?
难道他在吃某些猪肉时,没被臭到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生啃猪屁股吗?
不过从外貌看起来,他倒是没有比费奥多尔大很多,应该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龄。
从他刚才对自己说的时俄语来看,普希金确实和费奥多尔一样是俄国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被英国的特务机关捉住的。
“嗯。”
既然被喊了boss,叶伊赫也就顺势颔首应下,“看来,她诚实履行了交易。”
阿加莎大概认为得到情报的他离开英国后就不会再回来找玛丽·雪莱,所以遵守约定,同样把普希金放出来还他?
还是说[钟塔侍从]打算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联系玛丽·雪莱,并有自信让她再也不会见自己?
叶伊赫确实无法百分之百打包票玛丽·雪莱在看到相关资料后,依旧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毕竟再怎么解释,他借用的是费奥多尔的身体,出门在外的自称也从来都是费奥多尔。
至于费奥多尔在里世界的名声嘛……叶伊赫虽然还不清楚对方具体做过些什么,但显然能看出有许多地位不低的人或组织格外忌惮他。
这种极度的忌惮反而对叶伊赫挺有用,导致了几乎没人敢对他直接出手;连强如【暗杀王】魏尔伦也会同意放弃工作,转而与他做交易。
眼下,就是他去日本继续找《温柔森林的秘密》这份文件的旅程了。
原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坐飞机去日本,没料到身边还跟了位全程叽叽喳喳的普希金。
叶伊赫始终闭目养神,无论他激动的夸赞、吹捧抑或是试探性的询问,一律随口敷衍过去。
不急,现在还不是向他摊牌的时候。
经过大约十二个小时的航程,飞机稳稳的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
下飞机的叶伊赫带着普希金继续搭乘机场大巴,用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成功到达横滨。
之前一直被关押在囚禁室,终于被放出来的普希金在飞机的商务舱上大吃特吃,又美美睡了一觉,直到坐大巴时还困得打呵欠。
叶伊赫一路上都很纵容他,没有说出任何不赞成的话来。
呵,还不到时候。
到达横滨站后,再想去织田作的公寓就变得很简单了。
仗着有研究所报销住宿路费,叶伊赫直接抬手招了辆出租车,把他和普希金一路送到了公寓底下。
由于航班是中午十二点落地,他们在过来的路上又花费了不到一个小时,以至于当叶伊赫去敲门时,迎接他的是一只手正拿着筷子的织田作。
“织田作!”叶伊赫很高兴的和他打招呼。
离上次见到织田作之助都差不多一年了,没想到他在身高上不仅窜了一截,看起来同样变得成熟许多。当然这有可能只是基于织田作一贯就是沉稳作风所带来的错觉。
毕竟干杀手的,也没几个太跳的,容易死得快。
魏尔伦除外。
“啊,是费奥多尔。”
面对阔别一年的旧友重逢,织田作的语气起伏依旧不大,但叶伊赫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十分愉快,“你又换回来了。”
不愧是对细节观察入微的织田作,即使他和费奥多尔的着装完全相同,织田作也能一眼认出来哪个是他。
“喊我费佳就好,”叶伊赫笑起来,“这样也好区分。”
费佳是费奥多尔的昵称之一,也可以喊别的,但喊费佳的关系要表现得更亲近些。
苦学俄语至今的他总算能勉强分清由一个名字衍生出的众多昵称中所分别代表的不同含义了。
“嗯,费佳。”织田作从善如流点头。
“bo、boss?”
与气氛融洽的二人不同,跟在后面帮忙拎手提箱的普希金有点呆愣。
他们不是要去已经安排好的酒店吗?怎么来到这栋又破又旧的老砖楼里?
话说他只见过他的boss将一切局势运筹帷幄的漠然,那是一种自高位向底位俯身而视的平静——足够优雅,但也冷酷无情。
就像一把银制的,镂刻着繁复雕花的左轮手枪。纵然外表再精美如艺术品,仍旧无法掩饰那把被轻巧握在手中的凶器,可以在瞬息间轻而易举收割目标生命的现实。
而普希金愿意对圣经发誓,自己还是头一回从那张绝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情绪!
要知道在他们那边看来,没有任何理由的笑就是愚蠢的标志;往往有人这样做时,他如果没认为自己是蠢蛋,就是把对方当作蠢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