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司朝这边远远睇来一眼,清疏视线似有若无落于她面上。
舒蕴皮肤天生的白皙,穿透树层的稀疏薄光明亮交织,清晰映在她的脸上,像是为无暇的凝脂白玉镀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光芒。
美丽而耀眼。
想起自己包里薄薄的遮阳伞,舒蕴当机立断。
迎着风往回走,晚饭后舞团会清点人数,她趁着酒局出来已经是罔顾规矩了。
舒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手心不知觉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擦肩而过的一剎那,一道明明很近,却像是穿过了荏苒时光的低磁男声自身后响起,“风大。”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神思有一瞬的放空,舒蕴的身子却已然停下。
她回过头,两人离了大约半步的距离,她稍稍仰起头,就着路灯昏黄的光线,也彻底看清了男人清俊的脸庞。
四目相对。
男人矜贵疏离却仿若含情的眉眼瞬间落入她的眼帘。
一下,一下,好像有谁的心房在怦怦跳动。
舒蕴怔怔然,手指微蜷,一时忘了说话,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想要表达什么。
映在她微微瞪大的眸子里,是霍景司一步步,朝她缓缓靠近。
却又没有过于近。
自持有礼的距离掌握在分寸之间。
倏然间,在舒蕴反应未及之时。
一道厚重感袭来,伴随着清冽气息,那件本来在他身上,还泛着男人余温的外套轻轻将她包裹。
伞面随之倾斜,疾风忽而骤停。
一时之间,两人好像共同落入了这一方狭窄静谧的天地。
霍景司温柔动听的嗓音清晰落在舒蕴耳畔,“风大,穿上吧。”
…
舒蕴细白的脖颈微仰,轻轻望着霍景司温隽的侧脸,逐渐失了言语。
她忽然想起七年前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日光照耀在她脸上,几步之外的少年温和疏倦。
那时舒蕴觉得,他就像是穿隙而来的一束光,比日光还要耀眼,从此照亮她荒芜且暗淡的人生。
日升
良久。
久到像是做了一场陈年的美梦。
只是酣梦终有醒时。
舒蕴几乎是在一瞬间回过神来,黑夜弥漫,昭示着现在已是陌路的七年后。
“谢谢。”她没有拒绝,单手紧了紧衣襟。
带有独特清香的温热渐渐沁入皮肤,舒服许多,“请问怎么还给您?”
霍景司口吻淡然,“一件衣服而已。”
他挡在风口的地方,衣衫随风摆动,愈加暗沉的夜色柔和了他本来偏冷质感的音线。
余风犹在,舒蕴衣着单薄,几分禁不住傍晚天气的寒凉。
她吸了吸鼻子,嗓音漫儿在她身上不常见的软糯,“那”
话刚出口便被一道短促的汽笛声打断。
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低调不啻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