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与我的私心没有任何关系。
临行前一天师父才决定将我带来,我从未见过皇家狩猎,心里自然是好奇的,但师父踌躇,拿手指来抹我的眉毛,一下一下的。
“那里人杂,上回已有人寻你的麻烦,这次你若去了,只怕又要闹出点事情来。”
我低下头羞愧,上回我不知轻重地扰了那群贵妇的闲扯八卦,后来就有人满和元府地要把我找出来置办了,幸好师父先找到东躲西藏的我,问清缘由立刻将我带走了,免了一场风雨。
除了第二日被子锦找上门来说了一顿,大叹我们师徒俩不把他放在心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路了。
说完又拉着师父要他补偿他,陪他去绮仙楼去听曲。
皇十二孙的种种行径实在让人尊重不起来,偏是将军守礼,回答前还对他欠身。
“皇孙客气了,皇上派人传了口谕过来,要徐持今日到宫内候诏,绮仙楼之事,或者还是改日吧。”
子锦失望,转头又把眼睛看着我。
“你没时间,那小玥与我去吧。”
我一愣。
将军微笑着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玥儿不爱出门,皇孙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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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请继续雁过留声,人过留言……
旁白:我再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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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子锦走了我才转身拉住师父:“师父,她们说十二皇孙想要拉拢你。”
师父拿手来拢了拢我的脸,微笑着:“我倒觉得十二皇孙是想拉拢你。”
我没来由的脸红了,想想又觉得高兴,因为与师父靠得那么近,他的手掌心贴在我的脸上,温暖的感觉让我充满了勇气。
我脱口而出:“师父,为什么你不让我与皇孙出去?”
将军有一会儿没说话,我便忐忑了,深深想打自己的嘴。
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我梦寐以求的了,师父牵着我的手,按着我的肩膀,拢着我的脸,日日在我身边还不够吗?干什么要把想听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听到。
贪多总是罪孽。
庭院里没有人,只有我们师徒俩站在那株松树下面,我心里慌起来,想开口收回自己所问的话都来不及,只好结巴:“我,我要去药圃。”说完就要走了。
却被师父从背后拉住了,师父人高,抱我的时候还要弯一点腰,下巴碰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贴着我的耳朵。
“玥儿,你还要我说什么?我早已认输了,对,你就是我那一点私心,我也只有这一点私心,我想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又怕你太小,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的生活。”
我两只手抓在师父交错在我身前的手背上,语无伦次地答他:“师父,你知道我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我可以哪里都不去,只要看到你就好了。”
我又听到那个温柔而感伤的声音,从一个永远都目光坚定,万军之中取敌项上人头的将军口里说出来,总让人觉得虚幻。
或许就因为这样,每次我听到这个声音,总是看不到师父的脸。
“但我或许下一日便会返回边疆。”
“我一起去。”我一点迟疑都没有。
“女孩儿不该上战场,玥儿,我想你好好的。”
“京城也没什么好,要说有危险,哪里不会有危险,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若是我知道几日后会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先给自己几个嘴巴,让自己闭上这张乌鸦嘴。
师父没答,我对谁反应都慢,对着师父却性子急到屋梁上,扭着身子想转过去,一下没能成功,正半偏着脖子,只觉得耳下那条血管上印下一个温暖而湿润的亲吻来,让我所有的血液都逆涌回脑子里,冲得我闭起的眼前五颜六色的光。
我觉得自己连着脖子后头的那根脊椎骨发出颤抖的声音,冒着折断脖子的危险再偏过一点头去,就觉得自己抖着的嘴唇碰在了师父的脸上。
是日日光正好,老松针叶密集连绵,将阳光切成无数金色的细碎小片落在我们身上,自此无论我多少次再经过它,能够想起的都不再是那架湮灭在旧年里的我所不曾见的秋千架,只是师父从背后拥着我说你便是我那一点私心时的声音,还有我们贴在彼此皮肤上的温暖而湿润的嘴唇。
再后来徐管家就来找了,还带来一个消息,说季先生来了。
我许久都没见着季先生了,总记得他在军营里白衣飘飘微笑的样子,还有我离开前他到我病床边问候,和风细雨地安慰我,让我无需担心,说一切都会没事的。
有季先生在的时候,好像什么事情都会变得不那么严重了。
师父踌躇是否让我参与狩猎的时候,也是季先生为我说了话。
季先生说:“让她做家臣打扮与徐管家在一起就是了,小玥习惯男装,别人也不会注意,这样的盛事京城也几年都没有过了,下一回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错过了毕竟可惜。”
就连徐管家都开了口。
“将军放心,狩猎场里也不比上回城楼观烟火那么乱。”
师父见我一脸渴望,就答应了,兴奋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那团雪白的东西还在黄金笼中挣扎,太子坐在明黄的车上,因身子臃肿,倒像是镶嵌在里面的,动作也很是缓慢,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在他身边的子锦,花了许多时间。
子锦是骑在马上的,一身明黄劲装,倒也流露出少见的英武气来,其实也就是与围绕在太子身边的其他皇孙相比,若是立在师父身边,那就不用看了。
太子看了这一眼,女眷这边顿时起了一阵骚动,女眷与家臣全都被安置在避风的林区前,我听到窃窃的议论声,但太子又慢慢地将脸转向了另一边的大皇孙,并将手中的短剑递到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