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
没有灯。
但今夜里没什么云层,这里的窗户又恰好正对月亮。
惨白的月光,把室内照得一清二楚。
傅予蜃可以看到,窗户大开,俞芷衿跨骑在上面,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他呼吸莫名地停了一秒。
除此以外,她手里还抓着一把餐刀,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别过来……”她声音勉强,透着外强中干的虚弱。
傅予蜃,终于朝前走了一步。
“俞芷衿,是我。”
没有回答。
俞芷衿警惕地抓着刀,一只手扶着窗框,抓着窗框的几个指节,泛着没有血色的白。
背着光,傅予蜃清晰地看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像要碎掉满空的月光。
崇明在后面压低声音道:“傅少,俞小姐可能受了刺激,我们刚刚想靠近,她立刻扬言要跳下去,我们解释了,但她什么也不听。”
“俞芷衿,是我。”傅予蜃每走一步,就重复一句,“是我,傅予蜃。”
“我、”俞芷衿似乎认出了他,但她颤抖得更厉害了,身子也渐渐往外更倾斜了,“我、你不要过来……”
“那你过来。”傅予蜃在离她只有一步的地步停住了,他朝她伸出了,“你自己下来。”
俞芷衿摇了摇头,那一瞬间傅予蜃看到了她脸上风干的泪痕,还有惊惶不安的眼瞳。
“不要,我不要下来。”她哽咽着,“我、我的喷雾用光了,我等天亮以后,有人来上班了……”
她说着这话,傅予蜃才发现,自己刚刚似乎踢到了地上什么东西。
崇明在后面解释:“俞小姐身上似乎还有点防狼喷雾,我们刚刚进来,就被喷了……”
所幸喷雾并不多,也没人中招。
“好了,下来。”傅予蜃生硬地伸着手。
十六楼,风大得几乎要把人刮下去,刀割般的吹在人脸上、手上……
傅予蜃突然就告罄了所有的耐心。
他出其不意地往前一捞,牢牢抓住了俞芷衿的手臂,什么都不顾地把她往下拖拽。
“啊啊……”俞芷衿受惊般的叫起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抗拒。
但傅予蜃力气巨大,双手如铁钳般的将她扯了过去。
“好了!”他刹时将她搂到了怀里,紧紧勒住,“好了!别叫了!是我!俞芷衿!是我!”
她浑身冷得像冰块一样。
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像他也曾经抱着如此冰冷的她,用尽所有的体温也再都捂不热分毫。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他用手掌不断搓抚着她的后背,想要迅速地让她暖和起来。
最后,他干脆松开一只手,开始脱扯自己的外套。
不知道怎么胡乱地一通,最终他把她裹了起来,然后借着月光仔细地观察她的脸。
像个神经病似的看她闪着泪光的双瞳,看她被风吹得有些红的脸颊,看她因为冷和害怕而哆嗦着地双唇。
傅予蜃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
心里竟有种她还活着,还活着……就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