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她对面,听她说了今日之事,又见她面露犹豫,忐忑问他:“表哥,这事儿我做对了么?”
情意浓
顾窈毕竟是头一次做这样的家宅内务,是立起来了,但自个儿心里却惴惴的。
那大师傅说他家里有难处,四五个孩子,全靠他一人赚银子,这才出此下策。
他没了这活计,该怎么养家糊口呢?
且他做菜的手艺上佳,是最得老太太欢心的厨子。
若让老太太知晓了是她做主赶出去的,岂非又是一桩事。
魏珩道:“既然做了,那便是对的。世间所有事,无论怎么选,即便是重来一次,都无法做到十全十美。”
他知晓,那大师傅惯会唬人,所谓的家里有难处不过是一借口。
他的小偷小摸,是经年累月慢慢养成的。
奴才当久了奴才中的领头人,便将自个儿视为半个主子,也会理所当然地把主子的财物视为己物。
交给顾窈处置,是教她狠心。她存有良善之心,这很好,但在深宅大院里却不合适。
见她仍怅然,魏珩将打包回来的糕点铺在碟子上,推给她,道:“今日下值去买的,用晚食之前先垫垫肚子。”
顾窈眸子一亮,很快将燕窝那事儿抛在了脑后。
是袁记的云片糕!
她拈了块咬上一口,松软绵密,甜而不腻,顺着喉咙滑下,只觉连胃里都暖烘烘的满足不已。
她弯眼:“多谢表哥!”
魏珩看着她,脸上也浮着淡淡笑意,仿佛早知晓她爱吃。
顾窈问:“表哥怎么知道?”
她唇边沾了点点碎屑,魏珩伸了手过来给她抹去——顾窈一愣,又自然地继续往嘴里塞。
魏珩见她愈发习惯亲近,唇边笑意更深了几许,道:“是那日回门瞧见的。”
“唔?”顾窈眨巴了两下眼睛。
三朝回门时,何家父子确实准备了不少吃食,她自入魏府后第一次去找他们时带的云片糕更是放在了离她最近的地儿。
她猜大抵是何绍川买的——
想到他,便想到他们狠吵了一顿,连带着嘴里的云片糕也变得乏味起来。
顾窈又嚼了两下,道:“表哥观察得真仔细……”
可不是,只从一盘糕点便能猜出是她喜爱的,真不愧是心细如发的探花郎。
魏珩道:“我能猜出来,也靠着何家那边摆出来才行。”
见她再没了对何绍川的气恼之色,便知她心中郁气大约已消了。
“你与何绍川相识十几年,彼此知根知底,何必因一次吵嘴便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