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将食盒放在桌上,从袖里将信掏出来,递给云舒。
云舒眼皮微抬,诧异道:“他写信给我做什么?”
杏雨取来笸箩,对着云舒摇摇头,表示不知。
云舒没再继续追问,把快要绣完的荷包放进笸箩里,接过信,当着杏雨的面,将信纸徐徐展开。
素白信笺上,顾衍着墨颇多,写了足足三页。令云舒意外的是,虽是浓墨着笔,纸面却依旧洁净如雪。
顾衍的字竟然写得如此漂亮,欹正相生,结体紧凑。
真真是字如其人,瞧着令人赏心悦目。
在信中,顾衍先是关切了一番她的风寒之症,是否已经痊愈,接着就是些关于他近日的日常琐事。
顾衍写到,从备婚开始他便住回了定国公府,母亲的公主府他以后便不常去了,他是世子,娶妻后,理应长居定国公府。
如今定国公府上的内务,是他嫡亲的二婶在管,怕云舒不知情,先跟她通个气。
接着他又解释,自己所居的汀澜院因为很少回去住,少了些生气,院子很大,却显空寂。
絮絮叨叨,如同与人在叨唠家常。
第二页信的内容,则正式许多。
顾衍将整个汀澜院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可谓是事无巨细。
他此次来信,主要是想问问云舒,有没有想要添置的物件儿,或者院子她喜欢怎样的布局,趁着尚有时间,他可重新布置。
还有花草。
以往顾衍不爱摆弄这些,听说云舒喜欢海棠,他想着距离成亲还有一段时间,他打算亲手替她种上一院子。
等云舒嫁过来,正好是西府海棠的盛花期。
字里行间,云舒是能感受到顾衍对她的诚意和尊重的,也能读出他对婚事的期盼。
云舒忽然觉得有些庆幸,顾衍明明知道自己是迫于圣旨才会嫁他,但他却愿意先来爱她。
顾衍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在乎这门亲事。
最后,他在信中写道:“寥寥数语,言不清吾之所思,亦难述衷肠。或者,卿愿意赏脸,亲自见吾一面。”
“多日未见,吾对卿卿甚是想念,盼卿卿回信。”这是顾衍信中的结尾。
“卿卿”二字,叫少女倏地羞红了脸。
说到底,长至十八岁,云舒除了对裴陵川有过短暂的好感,还未对其他男子动过心。
在云舒浅薄的感情认知里,“卿卿”是独属于夫妻间情难自已的深情呢喃。她与顾衍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
可顾衍却——
云舒腹诽连连,顾衍也太没皮没脸了,他们还未成亲呢,他便唤她卿卿,这称呼也太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