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了地铁,走路回学校的那段路上,白皓轩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问道,“你……跟男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啊,就……还行。”忽然被cue到的贺宁脑子一懵,磕磕巴巴回答白皓轩,“挺好的,他人很温柔,还很成熟,又绅士,还挺帅的……”贺宁说完长舒一口气,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又象征性地问白皓轩,“你跟女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白皓轩答道,“她又漂亮又性感。”
“嗯,我知道,咱们高中校花嘛。”贺宁甩了甩手,有点不知所措。
“噢。”白皓轩自讨没趣,感觉场面陷入尴尬,也就没再说什么。直到回到宿舍楼下,才约好下周再见,然后分道扬镳,走向方向不同的两节楼梯。
白皓轩看起来不像是经常会去心理咨询的人,可他心里有些话实在不知道找谁说,犹犹豫豫就又走到了潘晓丽那里,如果说前两次白皓轩还表现的丝毫不在意潘晓丽的回应,现在的他简直将潘晓丽当作了占卜师,抑或是魔镜,可以回答他所有问题、解答所有疑惑的神奇存在。
白皓轩讲述的第七段故事·喜欢
我很少对人产生长久的欲望,那听起来似乎是会让我失控的东西,短暂的欲望会让人忘记烦恼,对一个人长久的欲望却像是某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一年多时间我始终在回想那天,也许是命中注定,我再次遇见了他,他跟高中时期有些不一样了,可还是没能改变我内心的欲望,为什么会想要占有,会很长一段时间持续想要占有他,是因为喜欢吗?还是仅仅因为没有得到?如果得到了内心这种感觉会逐渐消退吗?会忽然有一天又重新喜欢女人吗?不想这样伤害他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他,也就永远无法知道问题的答案,这又是什么悖论吗。
白皓轩说完陷入沉默,微微抬起眼睛看向潘晓丽,眼里尽是迷茫。
“人们不能保证异性恋就一定能天长地久,也没有人会说其他取向的恋爱就一定会无疾而终,一段感情的开花结果是因为那个人本身,而不是他的取向如何,如果感觉喜欢,就去争取,即使没能走到最后,只要你们共同守护珍视过这段感情,就对得起自己和对方。”
“如果我就是不值得的那种人呢。”白皓轩说,语气毫无波澜。
“为什么这么说?”
白皓轩讲述的第八段故事·恐惧
怎么做才能带给别人幸福?或者说怎么才能保证永远的幸福,世上没有永远的幸福,却有永远的伤害,幸福的曾经转瞬即逝,痛苦、悲伤、泪水、嘶吼却会永远存在。所有人都说我跟我爸很像,外形、性格、一切的一切,他的好与不好,都被我完全的继承了下来,我该为自己还算不错的外型感到骄傲吗?我不可能是世界上最有型的人,所以没什么可骄傲的。他也把他的风流遗传给我了吗?爱的时候恣意潇洒,结婚、拥有孩子,遇到让他充满激情的情人,就把家里的妻子变成动辄大喊大叫的怨妇。曾经鹣鲽情深,但也走到了相看两厌。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因为我的出生见证了他们感情的破裂。我可以带给别人幸福吗?还是只有短暂的快乐,我会成为像我爸一样的人吗?
白皓轩讲述的第九段故事·贪恋
我很少觉得某件正确的事情是有趣的。高中时候觉得欺负别人很有意思,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我就是要错。但是现在我很期待周末,因为周末可以跟他一起去捡垃圾,上次我们还一起喂了狗,他喂狗的时候会说一些拟声词,没什么实际含义却很有趣。这些事本身没什么意思,但和他一起,做什么好像都很有趣。我看他喂狗的时候,总是觉得他手里的食物一定特别香,心里就想说干脆也让他喂我吃饭好了,庆幸话到嘴边没说出来,他已经觉得我很幼稚了,我应该成熟一些,他喜欢的人就很成熟。毕竟没人会喜欢一个心里想着跟狗抢食物的怪人。
“天真是你现阶段的特质,你会随着时间推移、在经历中慢慢成长的,人可以天真幼稚,也可以因为个人意愿想让自己变得成熟,但别逼着自己成熟。”潘晓丽笑着对白皓轩说,“不然你会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之中,忘记了自己。”
白皓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既然很贪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你会选择向他表明心意吗?”潘晓丽试探地问,她并不想看到三角恋这样狗血的桥段。白皓轩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他有男朋友了。”
他不能像他父亲一样,也不能像那个破坏了他家庭的女人一样,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从心理咨询室出来,白皓轩没有回到宿舍,反而去了校外最近的宠物店,给周末可能遇到的小动物选一些粮食或者其他可以逗一逗流浪猫狗的玩具,白皓轩只在普通商店里打过工,没去过宠物店,也不了解小动物们的需求,事实上他从前一直对这些小动物无感,看着别人家的小猫小狗拥有自己都不曾体会过的宠爱,他实在没办法对它们产生太多感情,现在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零食玩具,不禁感慨人不如狗啊。
白皓轩习惯了有事闷在心里,哪怕对买狗粮毫无头绪,也没有请教店员的意思。店员见他在货架前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没有挑选出来,忍不住去问白皓轩是否需要帮助,白皓轩这才开口,说需要些可以随身携带的狗粮。店员问他狗多大年纪、什么品种、日常饮食习惯等等,把白皓轩问住了,支支吾吾说就是狗,只要狗能吃的就行。店员终是用关爱傻瓜的眼神给他拿了一款小饼干,说是相对比较通用,只能作为辅助食物,且不能喂太多。白皓轩感受到了场面的尴尬,点了点头,选了一袋草莓味的狗饼干,交了钱头也不回的出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