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被那个死变态踢到,还好周砚辞来得及时,抡了他一单车。”
祁年并不会将他人的功劳据为己有,实话实说。
但,“抡了他一单车”这种话,怎么听都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吧?
祁年莫名心有余悸,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唯恐周砚辞从那通电话里发现端倪。当时情况迫切,他说话完全没过脑子,现在回想也不知道有没有哪儿露了馅。
好在周辞昱没接茬,默默吃自己的饭。
祁年挑了一筷子酸辣米线送进嘴里。
嘶,好辣。
再尝一口。
嘶。
……
米线吃到只剩红辣油亮的汤底,祁年将餐盘送到指定的回收点,便和几个哥们分头行动,直奔六楼。
到无人的废弃卫生间里,这下他彻底绷不住了,呼呼大喘几口气,犹嫌不够,抬起手在嘴边聊胜于无地扇风,降温。
好辣。
食堂阿姨下手太重,用的可能还是某种人工辣味精,回辣无穷,辣得脑袋嗡嗡痛。
祁年漱了漱口,再洗了把脸。
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挂满晶莹透明的水晶,透出下方泛红的底色。嘴唇又红又肿,眼睛也红了一圈,像是刚哭过。
没来由有点梨花带雨的意思了。
祁年捋了把微湿的额发,原地转一圈,教学楼的卫生间显然没有贴心的纸巾提供。
他只能草草用手在脸上抹一把,余光透出指缝,落在不远处的小包纸巾上。
骨感的手指再往前递了递。
祁年松开抹眼睛的手,恍然意识到眼前的情景相当容易惹人误会。
他默了默才开口:“你该不会以为我哭了吧?是刚才的米线太辣了。”
周砚辞只说:“那你要不要纸。”
祁年毫不客气地抢过:“要。”
指尖不经意擦过少年掌心,一触即分。
周砚辞握了握拳,敛眸,将那只手藏到身后。
纸巾完全张开,挡住祁年的整张脸。他大大咧咧地左右上下各擦一把,带上碎发,擦得乱七八糟。
如此恣意张扬不拘小节的人,居然也会故意在女生面前逞强。面对身强体壮蛮横无理的变态,其实他同样害怕,否则怎么会没说上两句话就带上哭腔。
祁年擦完脸,用那双兔子似的红眼睛盯住眼前的人,问:“我现在看着还好吧?”
周砚辞直言不讳:“像刚哭过。”
祁年再自己对着镜子看了看:“那我等会儿再出去吧。”
静了几秒。
他扭头看向身旁一动不动的周砚辞,歪了下头,似是在用动作表示疑问。
你怎么还不走呢?
周砚辞正犹豫着,走了半步。
一墙之隔,女厕那边飘来一句:“哎,我听说今天早上……”
周砚辞立刻退回去。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墙后的讨论仍在继续,在隔音不好的卫生间里清晰地回响。
“我之前也被那个变态骚扰过,每次都抓不着他,这次终于!苍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