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令人察觉的冷意,随后笑道
“孤原就不想伏国送公主来,是相国说伏国有丰富的盐池和青铜,也有可取之处,这场和亲也不是不可。这不……人虽送到,可实在不合眼缘。原是叫她回去,她却说宁愿在秦为奴为婢,也不能再回伏国,故而留下在前侍奉。”
李斯笑得直摇头
“是啊,伏国弱小,若是堂堂公主被退回,伏国国君岂还有颜面?”
“相国,方才你说的攻赵一事,选了哪个将军?”
嬴政随即又问道。
“臣思来想去,还是只有王翦一人可担当此大任,再加上他的儿子王贲也已满十八岁,继承其善战忠诚之心,若是交给他,定是错不了的。”
“恩……”
嬴政点点头
“王翦倒是孤的心腹,孤自然信得过他,那……李牧该如何说?”
“这件事……”
李斯想之又想
“容臣细细考虑,再做商议,此次因桓齮大败,我军伤亡惨重,必不能再有失了。”
李牧之人,驻月自然有所耳闻,历史上对李牧的赞誉颇多,他是赵国有名的大将军,也是忠心耿耿之人,如今却亲耳听着要如何杀了这样一位忠心之人,倒叫驻月有些于心不忍。
嬴政与李斯两人聊到天色已暗,炉内的炭火添了两次,才散去。
“好了,你也退下叫李善全伺候就好,孤还要去趟飞羽宫。”
飞羽宫是赵无垠的住所,她便是胡亥的生母。
“君上……今日你身子不适,应当早些歇息才是。”
“不碍事的,孤已经许久没去瞧过亥儿了,该去看看了。”
嬴政瞧她似乎不想离开,又问道
“怎得?你要同孤一块儿去?”
“不……”
驻月摇摇头
“君上今日身子不适,应当宣御医来瞧瞧的,也不可能全听徐道长一人之语便信了他的话了。”
驻月替他披好大氅,只顾低头将大氅系好。
嬴政可看见她微低头的半张脸,这会儿才现她的鼻子生的很美,小巧挺拔,立在如玉般的面盘上。
他看了眼便移开了双眼,随后视线又移回到了驻月那张脸上。
微微抖动的长睫毛,一双手也算得上灵巧,她扯着两根长长的绸带想打个漂亮的结,可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一对细柳般的眉毛促成一团。
“随便系下便好。”
嬴政一把夺下两条绸带,自己胡乱打了个结。
“听你话中之意,似乎不喜欢徐道长。”
嬴政又问道
“怎么?他得罪过你?”
“倒也不是。”
驻月替他将衣襟衣摆理整齐
“只是奴婢不信什么道法灵力罢了,他说他整日炼的那药丸可治百病又可延年益寿,我瞧着……哪有那么神呢,若是真这般厉害,他怎么自己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