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做不到。”
说出这句话时,松枝淳的语气已经变得跟平常毫无二致。
“所以我只能像拒绝其他女生一样,谢谢你的喜欢。”
“不过最好还是别再喜欢了吧,因为说不定这辈子我都无法忘掉。”
松枝淳能听到户松友花的细微动作,少女在黑暗里无声地痛哭。
听说悲伤到极点时,哭泣是没有声音的。
松枝淳站在黑暗里,沉默地等待少女炽热的悲伤冷却。
走出准备室时,户松友花依然泪流不止,因为吹奏部还要回学校,也只能先这样离开了。
这次松枝淳没有背她,因为他得心狠一点,才能让少女尽快放下。
可是当阳光照到少女哭得一片狼藉的脸上时,松枝淳的心还是抽了一下。
这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啊。
松枝淳走在户松友花的身后,防止她突然消失不见。
还停留在场馆里的记者拦住了少女,她辨认了一下校服上的校徽。
“您是羽丘高等学校的学生是吗?请问哭得这么激动是为进入全国大会而开心吗?”
户松友花摇了摇头,眼泪更汹涌了,“我向喜欢的男生告白被拒绝了。”
松枝淳上前打走了记者,两人向校车的方向走去。
快看到巴士上山见茉季的背影时,松枝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松枝。”
“。。。。。。”
另一头只能听见仪器的“滴——滴——”声。
“喂?”
他看了眼手机,陌生的号码。
“松枝。”望月遥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的语气空洞而冰凉,让松枝淳耳朵上的细小汗毛都竖了起来。
“姑姑昏迷了。”
望月遥挂断了电话。
松枝淳停下脚步,手机仍旧放在耳边,抬头望着天空。
落日已经接近地平线了,路灯还没亮起。四周的树木和建筑都变成了昏黑的剪影,只有远方看不清形状的夕阳无力地把一小片天空渲染成终末的血粉色。
户松友花回过头来看他,更远处是走下巴士的山见茉季,担忧地望着两人。
三鹰市杏林大学医学部附属病院,望月遥一个人坐在急诊病房外,靠着冰冷光滑的墙壁,两手无力地垂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望月华。
现在是8月24号17点56分,三鹰市羽丘高等学校第二学期开学前的最后一天。
夏天结束了。
他们都会记得这个日子,有个女生的恋情宣告失败,有个女生唯一的亲人上了病床。
松枝淳生命的第一个阶段在今天终结。他漫长一生的故事正要展开,少女们将把他拉进人生的泥沼,让他的孤独变得更加晦暗。
他和她们最初的三年开始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