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亲了江时祁一口,他一个大男人,讲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前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跟他那个心尖宠表妹或许嘴都亲烂了,那个时候他怎么就不讲清白了?
再说,他江时祁的清白是清白,她谢令窈的清白难道就不是清白了吗!
“江公子,这种事只要你自己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不知道?”江时祁冷然陈述事实:“整个户部都已经传开了。”
“那又如何?你这个年纪,成亲甚至有孩子的大有人在!江公子何必执着这些虚妄的的东西!”
谢谢令窈想直接说:你一个男子,难道还讲究什么冰清玉洁?
但直觉告诉她,这种话她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
江时祁鼻中溢出一丝冷哼,转头拂袖而去,只留给谢令窈一个冷漠的背影。
碧春远远见江时祁走了,连忙一路小跑走到谢令窈身边,小心翼翼将人扶好:“小姐,您是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难看,是不是江公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谢令窈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活一世,她怎么反而越发看不清江时祁了。
他究竟要做什么?
“没事,碧春,你帮我送一封信去徐府。”
她从来也看不透江时祁,哪怕她曾经与这个男人一同生活了十年之久。
不过,谢令窈早就也没那个心思去揣度他千回百转的心思了。
与其留在侯府再出纰漏,倒不如直接躲开。
回了梧桐居,谢令窈将信塞进信封仔仔细细封好,叮嘱碧春一定要亲自交到徐家太夫人手中。
之前太夫人就同她商议过,容她再在江家多住一些日子,便将她接去徐府暂住,如今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夜风寒凉,江时祁却伫立在窗前毫无察觉。
直到张茂敲了敲门,他才恍然回神。
“公子,谢小姐给了她身边那个小丫鬟一封信。”
江时祁左手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右手背上刚结的痂,神色有些寒凉。
“给徐家的?”
“给谁的不知道,但是那个丫鬟……去了倚阑苑。”
倚阑院是江时祁的母亲周氏的院子。
江时祁倏然抬头,目光变得有些危险。
“您要过去一趟么?”
张茂知道江时祁最厌烦别人插手他的事,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想办法把消息透露给她,交给她自己处理。”
江时祁没说那个“她”是谁,但张茂还是一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谢令窈。
“可谢小姐到底年轻,又是善良柔弱,这种事交给她,估计她对那个叛主的丫鬟也只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会重罚。”
江时祁不知道张茂是从哪里得知这个结论的,他看人一向很准,真正的谢令窈跟她所表现的完全是两个人。
跟张茂所形容的更是不沾边。
“按我说的去做。”
直至天已擦黑,碧春才匆忙而归。
谢令窈正在写字的手微滞:“不是说送去就回来么,怎么这样晚?”
碧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间薄汗,尚还有些气喘:“我到徐府之时,太夫人尚有客人在,便让奴婢略等了会儿。”
谢令窈没再多问什么,复而垂头练字:“行,下去吧,你今日也累了,夜间不用伺候,自去休息吧。”
碧春福了福身,轻轻推门而去。
待确定碧春已经走远,谢令窈神色才陡然一沉,重重将笔搁下。
碧春的发髻上有一片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细小白色花瓣,那是白蕊银杏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