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其实心中还有求于刘瑾,所以话也不说的太过。
“只是一点,刘公公是怎么取得殿下的谅解的?”
冬夜的寒风刺骨逼人,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刘瑾心中自然清楚,
这一次,殿下治了他,抬了文官,诱了李广,
这其中步步为营,在王鏊第一次来告状之时大约就已经想好了。
碰上这种主子,他是小心的很。
有些话不该说的就不说,
一个失了势的太监跟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他又不指望李广能为他拜佛祈福。
而且得罪了,那就是得罪了,从来也没有多得罪一点和少得罪一点的区别。
“李公公还是多多考虑我最初问你的问题吧。”刘瑾双手插在袖口,“都这时候了,给殿下多少数,您老心里总该定一下吧?”
李广吃不准的就是这个。
因为他不知道殿下是怎么知道他贪墨的,那些事多么隐秘?但太子说的如此笃定。
万一太子掌握了一个数,他给的比例又很小,这就是副作用,那还不如不给。
“刘公公……”李广这时候对刘瑾的口头也软了下来,刚刚所说的他有求于刘瑾,正是在此,“咱家这心里还真没个底……不知殿下可有透露半句?”
刘瑾皱眉细想,
东宫的底细他还是清楚的,派了什么人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查出这种事?较大可能,殿下应当不知道李广具体的贪墨数额,所以才一直没说。
因为说了,就很容易暴露。比如他贪了三百万,你说给我交五十万出来,那李广就知道,你太子根本就是虚张声势。
刘瑾觉得,这也是太子高明的地方,
此外,今儿这活儿派到了他的头上,若是拿的银子少,太子不满意,他也脱不了干系,想及此处,他心中亦有了计较。
“李公公,事情到今儿这个地步,殿下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命和钱,您只能要一样。”刘瑾讲话也有一分韵调,装腔作势的,叫人摸不准,“赶明儿,你叫太子殿下再知道你这有大笔的银子,你怎么说?说没全交,那就是糊弄太子,说又贪了,那就是知错不改。为什么要为几两银子陷入那里外不是人的境地呢?”
李广心中犯着嘀咕,“好,刘公公话咱家明白了。眼看弘治十一年就要到了,我这老迈之身熬不熬得到今年的春节还很难说,老话讲,死也要死的明白,不能当个糊涂鬼。刘公公,你就明告诉我,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叫殿下给逮住了。”
刘瑾心里一咯噔,这老家伙在殿下面前哭得死去活来,演得和真得似的。真要他掏钱的时候,还是在动心思想摸清殿下的虚实。
见了棺材还不掉泪的老狐狸。
碰上这种人,他是一点儿口风都不能露。
于是态度一变,冷冷的回道:“您不是会沟通神灵吗?这么想知道画个符叫天上的哪路神仙告诉你不就得了。”
“你!”李广指了指他,气都喘不匀了。
“这时候您还要指我?天下的聪明人不是只有你一个,别再玩心思了,今儿你我的话我都要如实禀明殿下,殿下是何等的心思,你如今也领教了,还想和殿下继续玩啊?要知道就这么问一句,可要多出不少银子呢。”
李广心中又是想骂娘。
刘瑾还是刘瑾,滴水不漏,要是上次那个姓张的,他也能有点办法。所以说前段时间刘瑾被罚、张永受宠真是古怪的很。
“哼!”老狐狸无奈,闷着头往前直进。
刘瑾呢?他做事也有一套,银子是绝不能往宫里运的,在外间,他也得给殿下找个隐秘之所。
而眼神再落在李广身上的时候,则有一丝阴冷,
这家伙,活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