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尔长久的沉默。
耳边轰鸣,让她组织不清思绪。
她以为……
乔星辰不再是她和傅瑾丞之间的阻碍。
她曾经,小小的庆幸过那么一瞬。
可现如今。
被三言两语打入深渊。
乔佩瑶——
乔佩瑶——
难怪,难怪她当时觉得哪里不对劲,仅凭着旧仆交情,而且还是爷爷辈的交情,没必要由傅瑾丞去承担,他不至于对乔家百般忍让,本就不符合逻辑。
原来——
是因为乔家,真的有他深爱之人。
看着沈稚尔垂眸不知道想什么。
徐诗诗终于有了几分报复快感,“我觉得你挺可悲的,傅总是不是挺喜欢你拉小提琴?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乔佩瑶当年就是学小提琴的,你,又那么恰好,沾了她的光。”
沈稚尔浑身一寒。
蓦然想起。
那年在酒局遇到傅瑾丞时,她就是被迫拉小提琴表演,是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多了几分慈悲心,带她离开?
真相来的又急又凶。
沈稚尔血液凝固般,整个人忘记了反应。
徐诗诗扯了扯嘴角,临走前,又丢下一记炸弹。
“不妨问问傅总,他婚后两年去德国,是为了谁?”
除夕夜。
烟花四起。
上空璀璨明亮,一簇簇烟花炸开,绚丽美丽。
沈稚尔却觉得脚踝上缠绕上了什么,狠狠拉着她往渊底拽,她摔的粉身碎骨,完全拼凑不起来破碎的自己。
两年——
他去德国,难不成——
沈稚尔猛的吸了一口冷气,肺部好像被冰碴子刺穿,疼的她捂着胸口剧烈喘息起来,她紧紧攥着胸口布料,怎么都缓解不了。
今天,降温的猝不及防。
她不喜欢这个冬天。
*
傅瑾丞来到傅老爷子卧房。
老爷子最近好转了一些,偶尔出去遛遛弯,下下棋,前十年确诊了肺癌,经过漫长治疗,康复过一次,但是前两年再次复发,可是老爷子年岁已高,癌细胞又扩散到了腿部,情况并不乐观。
腿部要治疗,严重了得截肢,年岁已高哪里受得住。
只能保守治疗。
“爷爷。”傅瑾丞走过来,给老爷子垫了块枕头在身后,“哪里不舒服吗?”
傅老爷子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长孙,身形消瘦,但是眼神炯炯,气势不减。
“听说你才回来,今天过年,都忙的不回家?”
傅瑾丞勾勾唇:“您知道我的,当日工作当日毕,不耽误回来吃年夜饭。”
傅老爷子笑了笑,“你啊,就是一台工作机器,太过精密,一点不会给自己空闲喘息,娶了媳妇也适当多放点心在自己的小家庭里。”
傅瑾丞微微一顿。
他的眼神如夜阑,半点光追溯不到,沉的瞧不出半点思绪,对于爷爷的话,傅瑾丞显得从容:“老爷子操的心还挺多,能不能放点心思好好养病?”
傅老爷子看起来精神气挺好的笑骂:“老头子我左右就这两年活头,活太久也挺没意思,人生来来去去不都是这么回事,可你们年轻人不一样——”
他那双泛白的眼瞳里闪现了什么,继而娓娓道来:“你怨过爷爷吗?”
傅瑾丞微微抬眸。
这双眼洞察力太强,他说:“爷爷,没有的事。”
傅老爷子却捉住他的手腕,干瘦如枯槁的手捏的人生疼,“如果没有爷爷,你想娶的,是不是乔家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