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的曲繁漪在三个月后辞职的。
辞职的消息除了部门领导之外,第一个告诉的对象是盛以晴。那是一个晴朗的周一上午,早到的盛以晴意外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多了一盆多肉以及一个琳娜贝尔的钥匙扣。
她正诧异着,几米开外,曲繁漪抱了一个纸盒子过来,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塞进了纸盒子里。见到盛以晴,匆匆忙忙打了招呼,想到什么:“对了晴姐,我收拾东西呢!这多肉托付给你了噢,还有那个玲娜贝儿的钥匙扣,我周末去迪士尼的时候买的。你收下哈。”
盛以晴噢了一声说谢谢,一边看邮件一边抓着钥匙扣的狐狸尾巴把玩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这是要换工位了么?这么大动干戈?多肉都不要了?”
曲繁漪收拾文件的身影顿了顿,转过身来,认认真真看着盛以晴:“晴姐,我得和你说实话,我跟部门老大提了辞职了。”
“这么突然?!跳槽么?”
曲繁漪垂了眸子,盛夏上午的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她拿手捋了捋,一瞬间盛以晴仿佛在她脸上看到了害羞的神情,然而很快,盛以晴发现那抹神色不是错觉。
因为曲繁漪告诉自己:“不是跳槽。唔,姐,我要订婚了。”
曲繁漪正式离职的那天还带来了一堆请柬。在一堆人目瞪口呆的神色里,她赶紧解释:“不是婚礼请柬。是一个简单的邀请函。”
彼时正是午休时间,大家吃过了饭在工位上刷手机打盹。曲繁漪将箱子收拾了差不多,抱在怀里,看着大家:“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了。下周五晚上在nugget有一个小小的party,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大家一块来玩。”
一群人乱叫:“哇,这么客气,是你的离职party嘛?”
曲繁漪摸了摸头发,脸上是小女人的羞涩:“不是不是。是我男朋友…他包了场子,好像说有话要对我说……”
“我靠!不会是求婚吧?!”
“还能有假?不然叫我们干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曲繁漪只是笑着,一脸幸福的淡然,“反正就是一堆年轻人随便玩玩,开心开心。”话毕,看向了盛以晴,征求同意:“姐,你会来吧?”
一群人霎时安静了——
月末周五晚上啊。这不是盛以晴固定约会的时间?
“当然!”正在玩手机的盛以晴顿了半秒,笑着点点头,“当作我们送别你,再顺便见证幸福咯!”
“姐,你那天晚上没事?”曲繁漪再次确认。
“暂时没事啊。”盛以晴将垂下来的头发掖到耳后。
忽然有人起哄:“晴姐一个人来吗?姐夫要不要一起?”“叫姐夫一起呗。”“是啊,都没见过姐夫”……
一群年轻人的目光饱含期待,盛以晴想了想:“那我问问。”
手机从携程酒店预订的界面切换到微信,盛以晴点开置顶的对话框:“这周五晚上有事。”
陈撰秒回了个:“嗯?”
“同事订婚加上离职,让我们去开party。”想了想她又问:“你要不要一起?我部门小孩说都没见过姐夫。”
陈撰这会儿正在楼下商场的manner咖啡和留学中介谈事,收到消息,勾了勾嘴角回复,“见一见也行…总得振振夫纲…否则别的小年轻对你有所歹念。”
盛以晴发了两个字:“……鬼扯。”
他笑着将手机放回裤兜里。
留学中介见状八卦:“和女友聊天?”
“不,妻子。”
“你如果明年出国,那估计要异地两年了,异国夫妻不容易,想好了?”
“啊?”陈撰仿佛没有考虑到这码事,露出片刻的诧异,随机恢复一贯冷淡表情:“没事。”
这婚结的跟玩儿一样,留不留学不影响吧?
当天晚上,临近十二点的时候,盛以晴才合上电脑,伸懒腰正要去洗澡,门铃响。她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笑起来。
开了门倚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你这是什么情况?”
陈撰显然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大概是晚上有酒局,两腮坨红,双肩包都没来得及卸,然而怀里却抱着一只雪白枕头——估计是一回家,跳进卧室刨了枕头就来找她了。
“想你了。来睡觉。”他捏了捏怀里的枕头。
“喝了酒才想我?”她挑眉。
“平时也想。但喝了酒,意志薄弱。”
又来鬼扯了。
蓝牙音响里放爵士乐,浴缸里泡着两个人,他们各自坐在浴缸两端,一个看书,一个刷手机。陈撰想到什么,忽然说:“对了,周五晚上我不能陪你了。”
“怎么?”
“迟威。”说起八卦,他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过脸来看她:“你知道吧,这小子又恋爱了。”
迟威的八卦一直牵动周遭朋友的内心。陈撰与盛以晴相识于他们的婚礼,然而两个人认识没多久便听闻迟威离婚的噩耗。盛以晴尤记得当初一群人约迟威见面安慰时对方消瘦颓丧的样子,他一边低头诉说自己对林珊的付出,一边抬头痛斥林珊对他的嫌弃。
“所以呢,他现在找了个什么样的?30岁优质男重新流入市场上,这得杀疯了吧?”
“不知道。也是年轻的,但没比我们小几岁。他这次说了,他不想一味的付出,只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
“啧啧。”盛以晴一边摇头,将手机放到一边,抬了脚,脚趾头往陈撰胸口泼水玩,嘴里唏嘘:“简直一代绝世好男人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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