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杨灵允和林魏然去城门口给人送行。
夕阳西下,残阳满地,柳叶飘摇,是分别的时节。
林魏然送的是赵临的妻女,并将赵临之死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
赵清听完后,面无表情,却狠狠抬手擦过眼睛,冷笑道:“姓赵的他就是个混蛋!家中自己的亲生孩子不顾,为了不相干的人白白去送死。”
春风柔柔抚过,吹落了赵清的发丝。
年幼的乐乐还不了解大人间的事,她只知道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
所以她要好好保护母亲。
“娘,”见到赵清红了眼眶,乐乐担忧地拉了拉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赵清用力揉了揉眼睛,逼回眼底的湿意,才低头看女儿,略有勉强地弯唇笑:“娘没事。”
她说着,又抬眼看林魏然,咬牙道:“我永远永远,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林魏然闭了闭眼,轻叹一声:“抱歉,赵夫人。”
话音刚落,城门那边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杨灵允和牵着马的安王。
不过现在已经不能叫安王,只能叫杨刺史。
在赵清陡然惊鄂的眼神中,林魏然轻声道:“安王已死,杨刺史此去冀州上任。青州隶属冀州,有他在,你们日子也能更好过。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会另派别人去照顾你。”
赵清沉默片刻,扯扯嘴角,声音中带着几分讽意:“当然愿意,由刺史护送我们一路去青州,这可是常人难得的。”
杨灵允和杨安允并肩走过来。
杨安允显然是知道赵清身份,拱手问好。
赵清将乐乐藏在身后,敷衍地应了一声。
杨灵允淡道:“快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确实,如今已将近日薄西山。
这一别,大约今生都不会再见了。
林魏然拱手道:“赵夫人就麻烦杨刺史了。”
杨安允笑了起来,与杨灵允有些许相似的眉眼中透着几分飞扬,显然已恢复了精神:“言重了。”
他驾着车,赵清和乐乐坐在车中。
车轮“咕噜咕噜”地滚过,飞快地驶向远方,在扬起的尘土间,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消失。
杨灵允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盯着远方,不知是在看已经消失的人还是看天边那一轮刺眼的落日:“其实我有时候当真是羡慕他。”
林魏然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他肩上,轻声开口:“安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