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清和明宝盈没见到方时洁,她们隔着门?说了说话,方时洁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
“阿姐,我们用?厨房里的干果做了甜粥,您等?下吃一点吧。”明宝清想着方时洁应该是还未梳洗,所以不好相见。
方时洁似乎是笑了一下,轻声说:“腊八还没到呢。”
明宝盈从?门?扉上?收回耳朵,道:“凑不足八宝呢,桂圆肉核桃甜粥而已。”
“阿姐,我们乡里有人家收了糯稻,小妹在攒八宝呢,”明宝清转脸对等?在门?边的黄嬷嬷说:“等?攒齐了,我给?您送来一份,腊八的时候煮了,咱们也吃个香甜。”
黄嬷嬷作为一个识礼的老?人,她应该婉拒的,腊八的时候女学定然放假了,何必叫人家多跑一趟?但她实在想明家女娘多来多往,就?笑着答应了。
“你家的腊八粥,是哪八宝?”方时洁的声音近了很?多,门?扉轻轻在震,明宝盈隐约看见她的轮廓,透过斜斜交叉的木格,像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栗子、红豆、莲子、芡实、小枣、糯米、白果、腰豆。”明宝清掰着手指数着。
方时洁轻轻笑了一声,道:“你们都喜欢软绵绵,糯糯的口味吧。”
“是呢,”明宝盈和明宝清相视一笑,道:“我知?道敏儿喜欢用?黄黏米、白米来煮,快出锅的时候放花生、榛子、松子,蒸八宝甜饭的,她也喜欢这几样,倒扣过来的碗底全是瓜子仁。吃一碗胖三斤,她倒是怎么吃都不胖,光长个。”
方时洁又笑了,道:“嗯,四娘喜欢吃甜粥里的老?菱角,粉粉糯糯的,你们应该也会喜欢。大?郎,我的大?郎喜欢葡萄干,我真不知?道那煮囔了葡萄干有什么吃头,可他就?喜欢咬破皮后挤出来的甜肉。”
“那您呢?您是什么口味呀?”不知?道为什么,明宝清总想诱使着方时洁多说说话。
“我,我和薇儿一样,喜欢放柿饼丁。”她的身影离开了门?扉,声音远远地飘过来,轻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殷大?郎殷初旭,殷三娘殷惜薇,就?是方时洁的一双儿女。
明宝盈笑道:“应该是惜薇像您才对。”
“我家有柿子,山里的野柿,也甜得很?,我晾成柿饼,腊八一定让您吃到。”明宝清说。
方时洁没有再说话,黄嬷嬷道:“小娘子,我送你们出去吧。”
姐妹俩驾着小驴车回了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遇上?明宝锦和老?苗姨正一人提着一个篮子在道上?走着。
她们俩看起?来像祖孙,但实则毫无血缘。
老?苗姨年轻时高大?健美,老?了驼了皱了,骨架上?也残留着强壮的痕迹。
明宝锦生得可爱娇小,骨骼匀称纤细,总是一副生机勃勃的鲜活模样。
“哪去?”明宝清问这一老?一小。
“阿姐给?我买糖了吗?”明宝锦兴奋地蹦过来,道:“我们去姜婆婆家里拿糯米,再去孙婶子家里拿枣子,她家院里的枣树有几十年了,结出来的枣子可甜了,我尝了!再去里长家买莲子和芡实,他家的塘子里都有呢。母亲都跟他们说好了的。”
“去里长家?”明宝盈瞧着老?苗姨,老?苗姨知?道她的担忧,就?说:“我们绕一绕,不往袁家门?前过就?是了。”
她们在青槐乡也住了好些时日,虽不是人人要好,但除开卫大?嫂和那个夜半挨了顿暴揍的袁家郎之外,再没什么交恶的人了。
袁家住在里正家边上?,不像卫家似得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但袁二郎也爱使些恶心人的招数,他养了一圈羊,日日牵出来溜,边吃边走边屙屎。
有那么几回,偏要在蓝家门?屙屎,一坨一坨的羊粪蛋,臭气熏天。
明宝清初瞧见时的确有点崩溃,但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老?苗姨已经抄起?筐子拣粪去了。
羊粪养菜极好,可惜拣了一回两回,就?没第三回了。
袁二郎见这招无用?,就?自己亲自上?阵,跟畜生一样对着篱笆墙解手。
这行径龌龊下贱,她们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出来与他对峙,袁二郎很?得意了几次,直到老?苗姨两手拿着一把大?剪子,‘咔嚓咔嚓’地猛冲过来,差点吓得他子孙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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