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下,电梯应声开了,李牧野说:“揣摩太太的心?思,是每个男人的基本功课,慢慢练吧。”
十点半起飞的航班,曲疏月八点就到了机场,不疾不徐地吃了一碗馄饨。
她还从没?有?给自己留过这么富裕的空档,往日里都是掐着点过安检,走路得小跑才?能赶上。
和她同行的四五个同事,都哈欠连天地坐下,拿起调羹问:“疏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啦?”
曲疏月翻着手?机说:“我定错闹钟了,反正醒都醒了,干脆先来机场等你?们。”
新调到综合部的王晓琦问:“疏月姐,怎么没?有?看见骆行长呀?”
曲疏月说:“噢,骆行和我们不一趟航班。”
旁边的涂明哲敲了下她脑袋:“想什么呢?骆行还会坐在?这里和你?一起吃东西啊?你?能吃得下吗?”
“也不是。”曲疏月替骆行描补解释两句:“他昨天先带着审计部的人过去了,有?别?的事要办。”
王晓琦第一次出这样的差,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问个一清二楚。
又觉得曲疏月虽然挂着副主任的职衔,但人很温和,从来都不摆上级的臭架子,在?办公室里坐着,不论多忙,都是一副安逸自若的样子,说话不慢也不快的,语调温柔而坚定。
她又好奇地朝曲疏月:“审计部的人也先过去了?骆行长亲自带队?”
曲疏月给她拧开一瓶水:“审计部是独立在?我们之外的,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制度。”
话里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不该过问的事情就不要问。就不知道?小姑娘听懂了没?有?。
一旁吃完了的涂明哲倒很明白:“告诉你?干行政工作的两点忌讳啊。一,不要过度追问领导的行踪;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除此?之外都别?打听。”
王晓琦瘪瘪嘴:“好吧,不问就不问嘛。”
曲疏月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抵达江城时,已经快到下午一点。
江城靠南,气?温比京市要高几度,曲疏月坐在?车上,看见这边的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换上了短裙,在?正午的日头下晃成百合卷曲花边的弧度,极有?观赏性。
王晓琦抱着包坐在?中间:“疏月姐,我们现?在?去酒店吗?”
“嗯,先放下行李,换上行服去分?行开会。”曲疏月说。
王晓琦又问:“那我们晚上吃什么?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涂明哲被她吵得皱眉,笑说:“晓琦身上还有?股大学生的清澈,你?可不是来吃饭的啊。”
曲疏月笑:“她第一趟嘛。你?第一次出差的时候,还不是缠着于主任问东问西,人家也没?有?嫌你?这么样闹。”
“就是就是。”王晓琦有?曲主任撑腰,气?焰立涨:“我也没?有?问很多。”
他们在?出差审批单上,申请的是三个标间,正好两女四男。
于主任审核的时候,问曲疏月说:“你?的职级是可以订单间的,怎么也和他们一起?”
曲疏月说:“没?事,我自己住的话,晓琦就落了单,又得多订一个房间。给行里省点经费吧。”
辛美琪在?旁边替老主任说:“嗯,蛮好。小曲这么大的格局,可以接您的班了。”
曲疏月从行李箱里拿出熨好的行服换上,头发?梳了个低髻盘在?脑后。
出门前,她伸手?绑紧了王晓琦的领花:“好了,走吧。”
男人打扮起来快,其他四个人早已经在?大厅里等她们。
“车来了吗?”曲疏月出电梯时问。
涂明哲指了下外面:“是那个吧?车把手?下面贴着我们行的标志。”
曲疏月认出那是当?地分?行综合部丰总的车子。她点头:“是,我们一起过去。”
丰瑛四十岁上下,在?分?行干了有?十五年,是个老革命了。人漂亮,办事利落稳当?都还不算,关?键是和前后几任行长都处得来,处得好。这一点是最难得的。
快到门口时,曲疏月先伸出一双手?问候:“丰总,还要您亲自来接。”
她握紧了递过来的热情:“再怎么也不能怠慢钦差嘛,这几天手?下留情啊。”
曲疏月说着哪里,领着几个人上了车。
其实她也忐忑,本来这桩差事是于主任的,但他就快退下来,手?头上一大堆材料要报,自顾不暇。
也是奔着锻炼培养下一任,才?改了指派她来。曲疏月头一回挑重担,心?里头的惶然和新奇不会亚于晓琦。
只是她镇定惯了,不会使这些软弱的情绪外露。
不过说起来,好像能叫她性格里失控的因素跑出来的,也就只有?陈涣之了。
想到那个冤家,曲疏月沉默着叹了一声,真真是个霸王脾气?。
分?行营业部的大堂经理是个新招的,刚过实习期,看见丰总带着一行人走过旋转门,她笑着问好:“丰总。”
丰瑛抬手?示意,朝着女大堂半开玩笑:“这是总行的小曲主任,不认识啊?”
大堂立马点头致歉:“不好意思,我刚来,曲主任好。”
曲疏月被弄得微微红脸:“你?好。没?关?系的,别?放在?心?上。”
女大堂看清她的脸后,恍然大悟:“喔!那个金融知识万里行的宣传片,是不是就是曲主任拍的?全行的电视都天天放的。”
丰瑛满意地笑:“就是她呀,现?在?见到真佛了吧?”
“见到了见到了。”那位大堂经理连连点头:“真人比视频里要漂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