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在观花,似是发觉卢夫人的视线,朝卢夫人所在的方向嫣然一笑,卢夫人顿时感觉头有些轻微的晕眩。
不过很快,少年便走开了。李持盈回来时,果然卢夫人装作不经意般向她打听,李持盈也未曾想发展的这么顺利,只是道:“或许也是今日前来上香的香客?”
卢夫人倒也不曾失望,甚至不曾显露出分毫端倪,如此李持盈难免有些沉不住气,好在苏霁云宽慰她道:“县主实在不必忧心。”
此刻他虽用折扇遮住半张脸,却依旧是难掩姿容,宛如出水芙蕖,“此事还需徐徐图之。”
卢夫人第二次遇见那少年,是在一艘画舫之上,只见他赤足脚踝饰银链,虽着白衣,却手持一支桃花。
只见他跳起舞步轻盈的胡璇,眸中顾盼生辉,只是望见卢夫人时,眸中有一瞬间黯然,不过片刻后又灿烂如星。
舞毕,苏霁云在屏风后换了一身衣衫,正欲抬步走出去时,却听见一声,“好孩子。”
被这声音一激,他有些轻微的发抖,这动作自然被卢夫人收入眼底,这让她自信满满,于是她接着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苏霁云并未马上答话,静候片刻方才道:“夫人,奴是被卖来的,如今也不过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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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霁云一番话说完,卢夫人已越过屏风径自走到她面前,“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若是你愿意我可以给你赎身,还你自由。”
苏霁云面上不禁露出别扭的神色,“若是如此,夫人大恩奴自然感激不尽,只是何以为报呢?”
卢夫人露出个隐秘地笑,于是他心中了然,对方已上钩了,果然卢夫人牵着他立时便要去找画舫的主人。
李持盈听完春云的禀报,也不禁叹息,“无怪阿娘会派此人前来,恐怕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同时心中也庆幸,还好如今她还可以将他拿捏在手中。
李持盈轻叩桌面,“继续盯着那边的动向。”再怎么说也是阿娘的人,总不可能真的同卢夫人发生什么,否则也太难堪了些。
至于卢夫人,自然同苏霁云见到了画舫的主人,那是个打扮颇有些儒雅的中年男子,想来若不是此人好风雅也不会买下这画舫又置办如苏霁云一般的少年。
画舫主人见卢夫人点明来意,浅啜了一口清茶方才道:“此事倒也简单,这少年身契就在此处。”他推出一个红漆木匣,略点了点。
只听他话锋一转,“不过,他是我花重金买来的,夫人应当知晓。”
他竖起一根手指,“这样罢,一万缗。”
卢夫人瞬间有些作难,卢家是不可能掏出来这么多钱,她心中知道,若非有贵人,恐怕她今日是带不走这少年了。
若要说,她倒还真认识一位贵人,可自己若是求了,人情又怎么还的清?
犹豫之际,却见春云进来同那中年男子耳语几句,他立时道:“既然如此,就将人带走罢。”
他将身契放在一旁,便背着手踱步出门了。
只听春云道:“县主知道这少年的遭遇也很是可怜,特意命婢子前来替他赎身。”
卢夫人心中叹息,人情终究还是欠下了,那少年却对春云十分感激,于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如此,就多谢县主伸出援手了。”
春云笑得灿烂,将红漆匣子奉上,“既然如此,夫人还请慢走,县主说让您常过来同她说说话。”
雨
夏日的骤雨总是说来就来,花圃中的茉莉被雨滴滋润愈发娇艳,侍女们欢笑着跑进屋内躲雨。
云皎望向窗外,云绮未曾送信来已一月有余,听着雨打窗檐的声音,她隐隐有些出神。
窈娘见她如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转身出了里间,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侍女们安静。
骤雨初歇,云皎的思绪渐渐回笼,她只是淡淡同窈娘道:“太子妃那边如何了?”
却见窈娘斟酌着道:“并无什么大事,只是……”似是有些犹豫,云皎瞧出她心中忧虑,便反问道:“只是什么?”
窈娘犹豫片刻还是道:“一入了夏,太子妃本就苦夏,如今怀着身孕更是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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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皎思索着,“就连秋医女都束手无策?”
窈娘点了点头,“是,秋医女也只能开些开胃的方子,可太子妃实在是害喜得厉害。”
云皎沉吟着,“一直依赖方子也是不成,吩咐厨下多做些开胃的吃食,酸甜的糕点也多做些。”
窈娘称是,云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当即去了柳氏的院子里,柳氏如今的肚子已渐渐大了起来,只是人却有些消瘦。
云皎便吩咐一旁侍女,“去调盏乌梅饮来。”乌梅饮子往往是用乌梅膏兑水,乌梅膏做法也简单,乌梅熬煮之时再加入糖,十分酸甜解暑。
侍女依言照做,云皎尝了一口方才放心奉给柳氏,柳氏虽没胃口,却也不好拂了云皎一片心意,只小口饮着。
云皎便坐在月牙凳上同她说话,“我实在有些担心阿姊,阿姊已月余未曾派人递信了。”
柳氏闻言便叹息,“你阿姊也是命苦,若不是这副身子,我也想去看看她。”
毕竟是亲女儿,又怎么会不疼宠?
云皎只得宽慰几句,也不再提此事,毕竟柳氏还怀着身孕,不宜大喜大悲。
出了院子,云皎长出一口气,她总觉得不大寻常,若是自己能去慈安观看看呢?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禁涌起对云绮的思念,只是去慈安观这件事,恐怕要隐秘些,眸中一黯,毕竟她阿姊如今说是修行,恐怕与软禁也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