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敲门声。
薛汀冷声问:“谁?”
“小的送香胰过来。”
“怎么刚刚不拿来?”
外面的驿丞诚惶诚恐道:“这香胰子是个稀罕物,一般我们男子用不上,都是压箱底的物件儿,小的好容易才翻找出来的。”
薛汀正要回绝,却听见陆鸣雪道:“拿进来吧。”
那驿丞听了,便要推开门。
薛汀立刻将门抵住,冷声道:“在外面等着。”
“是,是。”
薛汀从门缝里见那驿丞后退半步,这才将门打开,从他手里接过盛放着奶白色香胰块的托盘。
眼睛往两边一瞟,才现这门口边站着不少人。
他脸色更冷,皱眉道:“你们这像什么样子?再如此,便去外面给我打两套拳去。”
便听一人嗤笑道:“难怪国公将伺候女人洗澡的差事交给你呢,瞧瞧,瞧瞧这假正经的模样!”
众人哄笑起来,嘴里叫着“掌浴使薛汀”,想臊他。
但他们到底还是怕薛汀,笑完便跑,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就怕被薛汀逮住杀鸡儆猴。
薛汀瞪了一眼站在原地不敢动的驿丞:“怎么?你也想出去打拳?”
驿丞连忙摆手,也跑了。
他这才冷着脸回屋,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一回头,却见一截白似雪堆的皓腕从屏风旁伸出来。
纤细的小臂上凝着水珠,更觉晶莹剔透,冰肌玉骨。
薛汀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连忙转移视线。
偏偏那皓腕的主人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有多勾人,不耐地上下摇晃着。
“怎么不拿给我?难道你想昧下自己用不成?”
薛汀简直哭笑不得。
他走上前,不由自主得便能视线放在那节羊脂白玉上。
他将托盘放到她手边,看着细长的手指抓起香胰子,那奶白色的香胰块被她抓在手里,却像是融化在她手里一般。
陆鸣雪泡完澡,只觉浑身轻松,寒气由内而外被排了个干净。
不仅如此,用完香胰子后还香喷喷的,她的心情也好上不少。
再穿上驿丞准备的扎染棉衣,柔软服帖。
这衣裙是广袖长摆,颇有古风。
陆鸣雪心道,这驿丞对女子所爱之物倒是挺有研究。
她将长拢住扯出外衣,头顶半挽的髻纹丝不动。
绕过屏风走出去,薛汀跟个木头人背对着她站在屋内。
“我好了,可以带我去见国公了。”
薛汀有些僵硬地回身,眼神只盯着她的头顶。
“走吧。”
他本身就比她高上许多,如此一来,就像是在和她身后的什么人说话似的。
她忍不住回头,确定身后无人。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薛汀竟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不耐烦。
嘴里又蹦出一个字:“走。”
说完,转身将门打开。
从始至终,一眼都不肯落到陆鸣雪的身上。
而她却看见她的灰鼠毛披风正搭在他的手臂上。
她走出门去,走在他前面,唇角微勾。
镇国公屋内,他正站在窗边,看窗外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