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这回李朗突然没了下文。楚年等了十几分钟,烦躁地用脚撸悠悠玩,手机铃突然响了,吓得她慌忙捂着手机出了屋。
“喂?”楚年站在走廊上,极力压低声音,生怕吵醒南瑶。
然而电话那头只有滋滋啦啦的电流音,以及节奏不明的嘀嘀的电报音,根本没有人声。
楚年诧异,心道难不成李朗那头信号不好?又等了半分钟,电话被挂断。她刚要进屋,电话铃忽然又响了。
这回她刚一接听,李朗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出来。
“楚年,刚刚你听见了什么?”
楚年一愣,只得如实相告:“刚刚那通电话吗?我只听见了电流声,和嘀嘀的声音。怎么了?刚刚那通电话有什么说法吗?”
李朗停顿了一瞬,继而声调毫无波澜地说:“没事,刚刚是我同事擅自动了我的东西。”
同事?!楚年顿时头皮发麻。
坏咯,某人擅自养病毒被同事发现咯。某个病毒也要被发现咯。
“哦,这样啊。”楚年强装镇定地说,“同事之间肯定是开玩笑的,不要影响你们的关系。”
而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为——求求你不要暴露我的存在,应付你一个就够累的了。
李朗干脆地岔开了话题:“我身体恢复了,不用担心我。”
楚年慌忙说:“那,那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此言一出,二人皆陷入了沉默。楚年后知后觉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心想自己这语气怎么真跟少女怀春似的!
李朗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打了个措手不及,沉默了大半天说了句:
“我来了。”
啊?!楚年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哒哒的脚步声。没多时,李朗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
楚年一脸呆滞:“你,你怎么……不是……呃……”
李朗则默默走到了她身边,挨着她坐在了楼梯台阶上,眸光深邃地说:“你想我?那我来了。”
二人相隔的距离不过几厘米,李朗的裤腿甚至蹭到了楚年的小腿,令她紧张到如同受惊吓倒地的山羊,在心里化身成了一只尖叫鸡。
怎么回事!他这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表现是怎么一回事!大哥你别玩我啊!咱有事说事别温柔攻击!
“你没事吧……”楚年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好容易露出一人畜无害的笑容来,“我很担心你。”
李朗低下了头,语气沉闷地说:“我没事。最近有点累了……”
“啊?最近在加班吗?”楚年语气温柔中带着点甜腻,像极了由于恋爱中的小女生。
可惜李朗好像不是很吃这一套,四平八稳地回道:“嗯。最近有个地区出了点状况。对了,你之前提到的那张邀请函,你扔了吗?”
楚年一惊,违心地点点头:“那邀请函有啥说法吗?”
李朗眉毛一挑,看着楚年欲言又止。楚年能猜出他应当是在想办法把话说圆满了,还不让人起疑,便作出一耐心聆听的表情笑眯眯地迎着他。
哪知李朗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你考虑过离开这里吗?”
楚年当即觉得此话暗藏玄机,犹豫不决地回答道:“我能离开这里吗?”
李朗不假思索地摇摇头:“不要考虑离开这里。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座城市之外有很多地区正在……动荡。你收到的那张邀请函其实是……□□组织的恶意宣传。”
说罢,他直视着楚年的双眼,又重复了一遍:“不要离开这里,你要相信我。”
楚年忽然浑身发凉,因为她觉得李朗的眸子好似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每一片都折射着不同角度的光芒,甚至洋着一圈圈光晕,看久了心慌气短,意识不清。
于是她局促地避开了视线:“真的吗?可这里很危险。”
李朗斩钉截铁地说:“这里一点都不危险,有我在保护你,只要你不要再……惹是生非。”
楚年强忍住啧他一声的冲动。大哥,你不觉得这破地方bug有点多吗?!我人住在鬼宅里,房东一招下去团灭十几口子,唯一的好朋友神经兮兮,她那家暴成瘾的老公就在楼上,你是多大的脸敢跟我说这地方很安全?!
李朗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接了句:“城市之外更加混乱。”
好家伙,也就是说目前我住在屎堆里,出去后是粪坑?!你们这群人能不能行!好好优化一下……
哦,能好好优化的话,也没我这个病毒了。
楚年顿感头疼,捂着脑门连声哀叹:“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这么特殊?难不成是老天爷选中了我?我是天命之女吧!”
说罢她期待不已地看向李朗,言外之意——老小子你好好解释解释,怎么就写出病毒来了!
哪知李朗平淡地说:“一个始料未及的巧合。”
……什么玩意?!合着我真就是秃头程序员打了个喷嚏,擦键盘的时候不小心写了串病毒代码呗?!
楚年顿时萎靡了。刚想哀嚎命运不公,猛然听见南瑶先她一步嚎叫了起来:
“不要!不要!!不不!啊啊啊啊——”
楚年一个激灵,鱼跃而起,冲入屋中。南瑶正跪在床上,手胡乱在身上摸来摸去,看见楚年的一瞬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尖叫着:“楚年!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为什么血止不住,为什么我一直在流血!我在腐烂,我在腐烂!!!”
楚年抓住她的胳膊大吼着:“冷静!什么都没发生!冷静!!”
然而南瑶突然倒在床上,双手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浑身抽搐起来,像极了癫痫发作。楚年怕她咬了舌头,慌张地去掰她的嘴,却被狠狠咬住了左手的大拇指。同时,浓厚的黑雾自南瑶的体内钻了出来,迅速笼罩住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