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生心情舒畅,连醉倒都在笑。
等客人走了,棠冬去厨房冲蜂蜜水,周凛白去洗手间拧了一把冷毛巾,一出来就看见沙发那儿,周延生颈脸上酒热通红,拉着棠冬顽童似的说话。
“棠冬啊,姨父对你好不好?”
她乖乖点头说好。
周延生说:“那过年就在姨父家过吧,好不好?姨父没有女儿,拿你就当亲女儿一样,就在姨父家过年吧?”
棠冬一时不好答,怕孙萍那边有意见。
周延生还在问。
“棠冬,你喜欢不喜欢姨父家?”
她刚说喜欢,小姨送客回来,从周凛白手上接过毛巾,说她来处理,让他们上楼学习。
周延生便又去缠小姨,嚷嚷着叫孙若现在就给温家打电话,留棠冬在这边过年。
冬月正冷,家里暖气开得很足,今天一桌菜,宾主尽欢,连小孩都被允许在桌上喝一点自酿的杨梅酒。
棠冬也喝了一杯,酒味不重,只觉得有股发酵的甜味,还挺好喝。
周凛白提醒她后劲大,她才没有继续,剩下一点,倒在他杯子里了。
可棠冬没想到,周凛白还是提醒迟了。
今晚没写数学,做英语阅读,几篇密密麻麻的英语原文,做得她脑袋越来越绕,她没意识到自己脸上渐渐烧起来的这股红热不正常,还当自己是老毛病犯了,坐久了就犯困。
眼皮实在难睁开,她两手一并,乖乖巧巧趴在桌角,声音糯糯地说:“我睡五分钟再起来写。”
这一闭眼不知道睡过去几个五分钟,周凛白给她攒的三篇英语作文都改完了,往旁边一瞥,发现人还没醒,有点不对劲。
喊她,一点反应没有。
伸手往她脸上的红热处一探,掌心是烫人的温度,他这才反应过来。
居然是醉了。
指尖的温热似乎有种引人纠缠的魔力,他今晚虽然也碰了酒,人却很清醒。
周凛白很清楚,心里藏着那样的心思,却放纵自己这样逾了关心她、贴近她,有多叫人不齿。
凝思之间,他已经将手慢慢收回,指骨微曲,垂眼看着她,仿佛有另一个自己也跳脱了躯体,心情复杂地在自我垂视。
没觉得自己清白磊落。
当不当君子对他来说,也从来不是德行约束,只是……怕她知道了会不高兴。
好像,不能承受她知情后推远自己。
这个冷风呼啸的夜晚,注定不能平静。
确定棠冬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了,周凛白先去开了房门,放轻动作,将棠冬的椅子拉开。
靠近她的时候,能清楚闻到花木一样的淡香,混着滚热体温,那香气仿佛有生命一样,馨暖又灵动地逸散开,将他密不透风地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