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唇瓣都要被咬出血来,也不曾落下半滴眼泪,只那样盯着墓碑。
死死盯着。
一直盯着。
风雨欲来,乌云翻滚咆哮,漫过一层又一层。
厚厚交迭。
愈来愈深。
却淤堵滞塞般无法宣泄。
温篱清楚,她不想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往一旁错开,留给她单独同尔尔交流的空间。
移步至半远不远的隐蔽之处,温篱望过去。
夏虫虫垂散的头发遮住半张脸,肩膀颤颤地抖动起来。
像是卸掉了所有的力气,滚烫的泪珠从眼眶中溢出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顺着脸颊砸落下来。
游凛肃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眸光晦涩如深。
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劲的心跳,温篱抓住他的外套,再也抑制不住哽咽。
声音极小极小。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却绵延不绝。
久久未能停熄。
-
那天晚上,温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到那年,演出后台,夏尔尔火急火燎地窜进化妆间,撞翻了工作人员放在桌上的咖啡杯,恰好离得近的她受到牵连,礼服被咖啡打湿。
自觉闯祸的夏尔尔慌乱地拿着纸巾试图去挽救:“啊对不起对不起。”
旋即,抬头望向她,突然来了句:“你是仙女吧。”
温篱当时愣了一下,无声地发出了个“啊?”字。
夏尔尔:“我们交个朋友吧。”
温篱还没从微怔的状态中缓过来。
夏尔尔已经接着道:“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语气和表情都太过诚恳。
似乎让人拒绝不得。
温篱同意了。
“滴——”好友验证通过,夏尔尔满意地把自己的名字发送进两人的对话框:“我叫夏尔尔,你叫什么啊?”
温篱:“温篱。”
“温篱。”夏尔尔兀自念叨着,“这名字也好听,嘻嘻,我最喜欢和美女交朋友了。”
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才想起来礼服的事情,懊恼道:“你衣服怎么办?”
温篱说:“没关系。”
事实上,并不是没关系。
虽然当天她的确多准备了礼服,也并没有耽误演出,但还是被温婧珠给训斥了一番。
温婧珠不能允许任何可能会出现差错的存在。
曾经温篱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就应该如此。
可那次却觉得,这样的差错似乎也挺不错。
那之后,她和夏尔尔渐渐熟悉,因为她,体验到了在此前的生活中从未有过的喧闹和欢悦。
她不知道人怎么可以永远那么活力四射;怎么可以一口气说那么多的话能完全不重复一个字;怎么可以拥有那么活灵活现又丰富多彩的表情。
她还梦到和夏尔尔一起在海边的沙滩上踩水;梦到同她一起在观众悉数散去的、空空如也的舞台上独自演奏;梦到同她交心托付地谈论那些无法述诸于口的,少女隐秘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