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男客们围着假山流觞曲水。
方亭里的许渊一壶酒下肚,嘴巴直接变成漏勺:“圣上执意要为怀安定亲,这才摆了这席春日宴。”
魏巍不以为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怀安的回归,势必给翻涌的朝堂增加未知的波澜。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许渊颓然道:“我爹已经提过亲了。”
“恭喜恭喜。”魏巍笑道:“本相很想喝一杯大奉第一才子的喜酒。”
许渊哪觉得这是喜事!对他这种常年夜宿教坊司的人来说,娶谁都一样,反正他不着家。可一想到对方是怀安,许渊就唉声叹气。他放浪形骸,无拘无束,宁愿当牛马也不愿当驸马。
魏巍还在道喜,许渊气得斜睨她。
他这人,看着长了张白净斯文的好皮囊,割开肚皮却全是黑墨水。嘴上说要喝他喜酒,其实就是想拉拢公主这派势力,好为己所用,扶持新政。
算盘珠子就差蹦他脸上了!
许渊冷哼一声。就没什么是他这个官场老油条做不出来的。他心思缜密,城府颇深,若说疏漏,唯有婚姻。
魏巍劝他:“怀安殿下哪里不好?身份尊贵,秀外慧中……”
他笑得温润,到了许渊眼里就是猥琐。
“你怎么不娶?”许渊气道:“放着极品不要,娶个商女做累赘。”
“你放肆。”魏巍收了笑,神情严肃,一看就是真动怒了。
他可以随便嫌弃耿婳,但别人不行。
纵使酒劲加持,许渊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认了哑巴亏,而后心里大骂魏巍这个衣冠禽兽。
真是个自视清高,被人戳中心思就黑脸,死要面子表里不一的畜生!
见他一老实,魏巍继续输出:“你也老大不小了。”
他轻拍好友的肩,继续拱火。
许渊恨不能掐死他。
两人拉扯间,只听拐杖敲地,颠簸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魏巍率先反应过来,朝声源处望去。
刘理自月洞门而来,身着绯衣,手拄拐杖。
许渊正愁没处发火,一看是他,即刻从石桌上支起身。他冷笑一声,道:“呦,这不是大理寺少卿嘛,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魏巍扫了眼昔日好友,身居高位之人,即使神色淡然,依然自带威慑力。他居高临下,姿态未改半分。这是在等刘理的礼数。
自年前他受了刑便一病不起,从此深居简出。
这还是头一回和他打照面。
那人也在看他,却不行礼。他变成瘸子后,皇帝为了缓和矛盾,命他非必要可省去缛节。
刘理腰板挺得很直,干巴巴道:“巧了,魏大人,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