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婳本想叫上青烟作陪,这丫头却不在。她又没唤动阿沁,只好一个人去。
她去了魏嵘院里,却不见人。听下人说,二奶奶在花厅。
耿婳心里疑惑,却也不曾多想,刚到花厅外,就听到柳惜君欢快的笑声。
她隔着镂空窗牖偷偷望去,只见气色红润的柳惜君正和夫君魏嵘相谈甚欢。而且,议论的话题好像是自己。
“要是没这个耿婳,我妹妹早进门了。”柳惜君语气愤愤不平。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若是她进了府,多少和你有竞争,到时候你还管得了家?”
柳惜君笑道:“也是。来了个不中用的也好,软柿子谁不爱捏呀?”
“可惜了怀安公主,她要是能嫁尽量,我哥的新政绝对比现在顺。”魏嵘叹道,“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好一对珠联璧合的绝配……”
一想到没能成为皇亲国戚,魏嵘就长吁短叹。旋即想道耿婳,他又骂道,“不入流的小小商户敢攀我魏家门楣,长得就像个婊子似的!”
柳惜君八卦笑道:“听说了吗,她生母好像还真是干这行的。”
“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她不知廉耻爬床。”魏嵘道,“大哥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儿。我听说,洞房都是老爷子逼的。我哥完事歇都没歇,直接回了政事堂。”
“果真?”柳惜君咯咯笑了。
又道:“那她还挺可怜的呢。”
听着里边的冷嘲热讽,耿婳顿生恶寒,一时激得面色苍白、浑身打颤,脚底好像结了冰似的,再不能动弹。
这时,一个丫鬟给两人添茶。耿婳一眼认出,那是青烟。
她果然是柳惜君派来探听情报的奸细。
柳惜君问:“她近日如何?”
“回奶奶,这几日她病没好全,今儿跟相爷一道去了公主府,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呢。”
魏嵘问:“她与相爷……如何啊?”
青烟明白他话中之意,回道:“相爷回府只宿在书房,从不见她。一日三餐,都是分食。”
柳惜君道:“你且帮我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报我。”
她又对魏嵘道:“夫君不必生气,上次我诓她算了一晚上账,就当给你出气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可别为她烦恼。”
“是啊,她哪里配。二爷定要放宽心呀。”青烟道。
劝慰的软语飘进耿婳耳里,宛如利刃般一刀刀剜着她的肉。她呆站在廊檐下不知多久,才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柳惜君确实没病,她也不该来。
阿沁候着一桌晚膳,等啊等,才见耿婳垮着肩膀垂着双手跨进门槛,两眼直勾勾望着前方虚无的一点。
“小姐?”
阿沁叫她,她不言语。
耿婳柳眉微蹙,小嘴微张。额前碎发被风吹到嘴角,也不见她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