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对他有偏见,这是世人的损失。
如果社会的包容度更高一些,世人看待同性恋者不再是洪水猛兽,若沈宣平此刻仍能在自己热爱的教育事业中耕耘,想必早已桃李满天下了吧。
如今沈宣平被局限在这一方小院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对国内的大环境感到失望。
喻瑶光又想起陆知夏那天那番让他热血沸腾的话,也许还有许许多多和陆知夏抱有同样想法的其他人,他们分散在世上的各个角落的各行各业里,他们有着同样的身份和相似的遭遇,但他们同时也自强不息,努力寻求着这个社会的认同和肯定。在消除偏见歧视和追寻平等的道路上前赴后继。
“等知夏见到你,他大概有许多的话要跟你说。”关于那个“更优秀”的约定,还有他的目标和对未来的期望。
这些是沈宣平和陆知夏之间的羁绊,他不适合在中间多言。
“那就等见到再说吧。”沈宣平笑了笑,曾经的小毛头现在该是长成大小伙子了吧,该是和喻瑶光一样的年纪了吧。
喻瑶光小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有没有因为这些事情遭到过冷落和排挤呢?但看他如今的脾气和秉性,该是平安顺遂,喜乐无忧的。
二十岁之前总觉得时光漫无边际,一年能过出十年的感觉;二十年之后的时间像是微风吹过窗边的书页,哗啦啦的停不下来,什么也没读进去,可时光带着天真、勇气和无畏随风逝去永不再来。
能在无忧无虑的年纪无忧无虑,在长大之后又保留着几分天真和无畏,很好,真的很好。
“哥?”
“什么?”沈宣平被喻瑶光一嗓子喊回了神。
“你是不是被我的英俊帅气给迷晕了?我说我给你剪剪指甲吧?”喻瑶光把玩的沈宣平的手,看着沈宣平的指甲说。
其实沈宣平的指甲也没有那么长,只是喻瑶光忽然想起来他家老喻曾经给张女士剪指甲的画面,俩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温馨又自然,如今自觉有了媳妇儿的喻瑶光也想试试。
“长长了吗?”沈宣平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看,看起来是该修剪了的样子。
“长!”喻瑶光一跃而起进了屋,“你别动,就坐那儿等着!”
这个动静,不知道得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
喻瑶光回屋拿了指甲刀出来蹲坐在沈宣平身边,抱着沈宣平的手小心翼翼的下着刀,以前没给别人做过这种事,总怕一不小心剪刀了肉,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做某种严肃的实验,透着股傻气。
沈宣平觉得好笑,这种他以为得等到七老八十头昏眼花的时候才需要别人帮忙的小事儿,没想到现在就被人接管了。
“以前没给别人剪过?”这么如临大敌,怎么看也不像是很熟练的样子。
“没有,就看到我家老喻给张女士剪过。”喻瑶光头也不抬的回道。
“张女士?”
“哦,就是我那年过半百依然貌美如花的老妈。”
这个称呼方式,喻瑶光的家庭氛围应该是很开明的吧。
“张女士和老喻都是老师来着,你们应该会很有话聊。”喻瑶光又说。
刚刚说完山茶花啊,这会儿又说起教师这个职业,甚至包括陆知夏,都是喻瑶光用来等哪天把沈宣平给拐回家的铺垫。
他已经在家夸下海口了,不能给家里那两尊大佛嘲笑自己的机会啊。
“不做老师很多年了。”沈宣平看着喻瑶光的头发旋儿几不可闻的笑了笑,隔三差五去人家学校过过瘾的人,算什么老师。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对得起这个称呼!”喻瑶光抬头看着沈宣平的眼睛认真的说,说完低下头继续帮人剪指甲。
“你说这话,张女士和你家老喻没意见吗?”
“……”喻瑶光手上一划,差点儿就给沈宣平的手放了放血。
“哥!祖宗!你真的是学坏了!”喻瑶光张嘴到沈宣平手上咬了一口,咬完后摸着浅浅的一弯牙印自己又心疼,遂又覆唇上去亲了一口。
“痒。”沈宣平笑着收回了手,顺手拍了拍喻瑶光的脑袋。
“痒吗?”喻瑶光眼珠子一转,捋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袖子开始对沈宣平上下其手,“那这样呢?这样呢?”
“你干嘛呢?!停下……快别闹了……”沈宣平先是一愣,随后躲避不及被喻瑶光一爪子挠在了腰侧笑的停不下来。
“就不!”喻瑶光色字头上一把刀,像是向天借了个胆子,不仅没停手,反而反手一个用力把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给扛进了房间。
“喻瑶光!你放我下来!”沈宣平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就被人扛在了肩上,下意识抱紧了喻瑶光的脖子,嘴上却不忘让人给自己放下来,情急之下连全名都喊出来了。
喻瑶光把人扛进房间,跟着一起摔进了床里,双手撑在沈宣平的脖子两侧,把人整个笼罩在了自己身下。
沈宣平和自己上方的喻瑶光对视了一秒钟,不自在的把脸转向了一旁,牵动出脖颈处好看的线条。
沈宣平可算是认识到了少年人的力气,被喻瑶光扛在肩上时,腰间的大手犹如铁钳一般,让人挣扎不得。
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到了这般境地,明明刚刚还在院子里静坐闲聊,怎么现在就聊到了床上了呢。
是啊,怎么就聊到床上了呢?喻瑶光这个始作俑者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他明明就是想使个坏,挠个痒痒逗一逗他哥而已,怎么就一个冲动把人给扛进屋里了呢?
并且这个冲动似乎还在翻涌着,朝不可描述的地方汇聚而去,喻瑶光望着身下的沈宣平一动也不敢再动,他有点儿骑虎难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