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位置很好,周边有很多饭店酒楼,于是两人也没再乘车,而是打算步行。今夜又下起飘雪,两把油纸伞同时撑开。一白一蓝,一前一后出了私塾。
“我上次和蒋修言去的东边,这边的集市还没来过。”因着伞的缘故,宋令不得不大声些说话。
“是么?”渡渊垂着眉眼,不知在看什么。
“上次买包子的钱还是他帮我付的,等我发工资了就还给他。”宋令继续说。
“”
“渡大人?”见他沉郁的样子,宋令渐渐止住话头,她快步超过渡渊,走到他身前回头看他。
“怎?”渡渊也停下步子,抬眼瞧她。
话到嘴边又慢慢咽回去,宋令看见渡渊身后一众冤魂。祂们像一大片黑云,黑压压笼罩在渡渊身上。看着渡渊眼下的乌青,宋令莫名有些内疚。她是不是太麻烦渡渊了?
宋令深吸一口气,扬唇,“没事,就是想着赚了钱快快搬走。不然总是麻烦你。”
握伞的手倏地收紧,木头开裂的声音消散在簌簌的落雪声中,除了渡渊没人听见。
两人无言向前走了片刻,此时正是夜市开市时,街上的人很多。两把伞已经近得不能再近,伞骨碰撞在一起,再紧些,油纸伞会坏掉的。
宋令犹豫着要不要和渡渊打一把伞,不然太不方便,但是又怕唐突了。
然而,气流轻轻扫过脸颊,宋令轻轻眨眼,见渡渊收了伞,低头弯腰进到自己的伞里。
渡渊自然而然从宋令手中接过伞,并不看她,只目视前方,“你说学武,还学吗?”
宋令眨巴眨巴,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她低低回答,“学的。”
很难忽视身侧源源不断传来热气的身体,宋令悄悄扫一眼渡渊。
天。他的耳朵怎么又红了。
这一路好像走不到头,又好像很短很短。集市热闹,人潮中两人难免会碰到彼此。明明是雪夜,宋令的脸却烫得吓人。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到了茶楼里。
“二位吃点什么?”小二谄媚地走来。
自他们进店,就收获了很多注视。一则是渡渊名气太大,二则是两人间的气场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渡渊给人以矜贵疏离的感觉,不管是谁站在他身边都会有一种违和感。但宋令却不会,她长相清秀端正,气质温暖恬淡。两人走在一起,似是渡渊将宋令笼罩,但实则又是宋令在春风化雨。
“你点吧,我吃什么都可以。”宋令细细观察这个茶楼。
一楼大堂中坐了很多人,酒香和食物飘香混杂在一起。中间有个舞台,说书人在上面绘声绘色地表演。宋令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说书人身上,津津有味地听着。
他们坐在二楼,一楼的场景一览无余。
炒鸭掌、葱泼兔、吹羊大骨、清炒豆芽、腊八羹、蜜乳糕等等被一一呈上。
二人桌很快就放不下了,“你怎么点这么多?”宋令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