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你自己想问,还是旁人使你来问?”
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去的可能,崔冬梅只能继续,“是臣女自己想问。陛下年近而立,是该选妃立后了。”
杨恭发笑,“哦,那你说说,选谁家姑娘合适?”
崔冬梅捏捏衣袖,试探问:“陛下觉得臣女如何?”
杨恭早年上阵杀敌,耳聪目明,如今却觉得双耳失聪,双眼半眯着看向崔冬梅。
“谁家姑娘?”
“陛下,崔二娘子!”
话至此处,杨恭眼神恢复如常,不再犀利,顺冬梅的话问道:“为何是崔二娘子?”
“陛下,臣女身份高贵,相貌出挑,年岁相宜,性子也好。最要紧的,我父兄早年便跟随陛下左右,实乃不可多得的得力干将,绝无二心。”
崔冬梅这话,虽有几分自我夸赞在,却也不算作假。
杨恭端详片刻,丝丝笑意从嘴角散开,“说你父兄绝无二心,我知。你说你性子好,这,我瞧着不可信。”
少女眼珠子转动,极力为自己辩解,“陛下,莫要听外头那些人胡说,我是什么性子,陛下难不成还不知道么。我从小就是个和善人,从不与人争执。这般女子,宜家宜室。”
“这时候,还要拿话诓我。我跟你阿爹上阵杀敌之时,你还是个毛丫头。你什么样,我最是知道。莫要再胡搅蛮缠,说吧,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不好与你父兄说道,跟我说道也是一样。”
这话听来,像是宽慰自家孩子的长辈,令崔冬梅气愤不已。
“陛下这是何话,陛下那会子和我父上阵,不过一十四五,我已然三岁上下,哪里有那可爱的毛丫头。”
“我长你一十二,这不算假。”
“这是不假。臣女年少之时唤你二哥哥,这也不假。”
许是觉得这小丫头今儿不同寻常,杨恭再次问道:“你来,所为何事?”
“陛下觉得臣女如何?”
见她神色不似作假,也不见任何被人欺负模样,杨恭散去长辈关怀,确认道:“你果真如此想?”
崔冬梅点头。
杨恭思忖一番,正色道:“想来是你父兄政务繁忙,疏忽教导于你。女子成亲,可以随其心意,可以随其家族心意,万万不会如你这般,想一出是一出。你而今年岁正当,不寻个合心意的小郎君,踏踏实实过日子,来我这里胡闹做甚。你今日之言,我权当你在外头受了气,说了不该说的话。过会子,你父兄散衙,随他们一道回府,好生思索去吧。”
本以为有所进展,万不料得来迎头训斥,“陛下,臣女所言,句句真心,深思熟虑。”
“你莫不是忘了,京都内外都说你肆意骄纵。”
崔冬梅见状,无话可说,悻悻作罢。
“陛下不信臣女,臣女也无话可说。但今日之言,陛下往后便可知晓,臣女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