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许久,又绕游廊走了一遍又一遍。她崔冬梅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更不是亡羊补牢之人,眼下这等境况,定然要做些准备才是。
杨琮现在的疯病,还只是在宜春殿热闹热闹,不算太过。在无法挽回之前,她的枕头风,还是要吹起来才是,万一有用呢。
再者,月前的计划,生儿子,如何也要进行到底。
生儿子做太子,未来,整个大邺都要听她崔冬梅的话。
收敛情绪,状若寻常回到正阳宫,杨恭依旧是她离开时候模样,崔冬梅歇口气。抿一口茶,看两页话本子,不经意说道:“听说郭氏昨日又请了太医,也不知胎相如何,有没有妨害。”
“你想知道,宣过来问问。”
眼见他顺着自己的话说,崔冬梅嘴角上扬,“不好吧?郭氏这一胎,可是陛下头一个孙儿,再如何仔细也不为过。”
“数你小器,不过是个孙儿,再来几个儿子才妥。”
崔冬梅笑着走到杨恭身侧,靠着他肩膀,“二哥哥,你说咱们的儿子,将来给选个什么样的封地?”
杨恭或是觉得当下的崔冬梅不似寻常,斜她一眼,“万一是个姑娘呢。”
这话听得崔冬梅心口发沉,坠得厉害,“这是什么话,儿子姑娘都要有!”
“好好好,都有都有,”杨恭起身,拉着崔冬梅朝外走去。
“做什么?”
“去立政殿看舆图。你喜欢哪里,封地就在那里。”
“我才不要去。二哥哥这是什么话,说得像是我的封地一般。我是皇后,受天下供养,区区一个封地。哼!”
他的儿子也要受天下供养。
她站定不动,生闷气不搭理人,杨恭也定住,“你适才不是如此模样,出去一趟,听见什么消息了?”
崔冬梅心中一突,这人真不好骗,当即狡辩,“郭氏入宫才几个月,我去岁便是皇后,儿子呢,半个影子也不见。”
半真半假,说得她自己险些信了。
说罢,崔冬梅满腔害怕,仿若找到出口,汇聚于鼻尖,酸酸涩涩,痒得厉害。吸几口气,本想以此缓解,哪知鼻尖的酸涩一时转移到眼眶。
这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顺风顺水近二十年,从没这般艰难。
一时无声,杨恭不知为何突然说:“你心绪不宁,不宜如此。”
崔冬梅蹙眉,什么?生儿子还挑日子么!
“你说了不算。”
“你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