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没撒谎呢。”
“或许,他从来都是个诚实的孩子呢。”
零下十几度的京州,好像一瞬间气温再次骤降,有人拿着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你爷爷从明溪村来到这里,2000多公里,一路上火车高铁经转,却在下了火车站打车去往你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
“纪聿南,他是去找谁的?找你吗?”
池春和轻笑一声,“可是你那时候根本不在学校啊。”
他越说,纪聿南的心抖得越厉害。
“他是去找谁的呢?”
他是去找谁的呢?
纪聿南一路上恍恍惚惚,差点被飞驰而过的电瓶车一头撞倒,挨了骂僵硬地低头道歉。
那时候,他在市内的图书馆打工,一小时60元。
他当时还把兼职的时间表发给了爷爷,说是这段时间不要打电话,工作不方便接。
所以爷爷不是来找他的。
可他爷爷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谁的?爷爷只有他一个亲人,除了他,爷爷在京州根本谁也不认识。
不对。
隔了七年,他才后知后觉。
爷爷不是来找他,是来找谢熠的。
推开家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他走了很久的路实在是走不动了,打了一辆车。
暖意几乎是扑面而来,让他沉寂的心逐渐苏醒,痛意卷土重来。
“你去哪了?警局那边说很快就把你放走了。”程淮之几乎是快步冲过来。
纪聿南没搭理他,抬起头在屋子里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程淮之追着他,将那些聒噪的声音自动避过。
一直走,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从客厅走到厨房,从阳台走到卧室,他始终都没有发现谢熠的身影。
“谢熠不在这里!”
程淮之呵斥一声。
“谢熠在京州他自己的房子里。”
谢熠在沪洲有房子。
纪聿南抬头看向程淮之,他觉得自己这一刻可悲得像一个笑话。
“我想见他。”
程淮之撇了撇嘴:“不然呢,我在这里等你,不就是带你去见他的。”,他说着转身去拿茶几上的钥匙,“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纪聿南侧目看过去,重复了一遍:“第七天了。”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快到他被冲昏了头脑。
从没有深究过当年的真相。
没看懂谢熠眼里的繁冗思绪,没听懂他的欲言又止,没看破他拙劣的演技。
那些害怕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
在池春和的办公室里,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真的吗?
纪聿南想到这儿,勾唇自嘲地笑了。
如果,他早就看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