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中又问,“跟温招娣说过这事?”
“说过。”
张云武点头。
姜守中彻底无语了。
也终于理清楚了这件堪称狗血的事情原委。
他握拳敲了几下自己的额头,嘴里也不知低声嘟囔了句什么,对厉南霜解释道:
“不出意外,这瓶妖气是当时老张在打斗的时候,那只妖物偷偷塞在他身上的。
虽然不知道妖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老张与这件事完全没关系。
温招娣误当是老张私藏的,以为丈夫想下妖气又不敢,怕连累她们母女,就擅自当了这个恶人,往婆婆药汤里加了那瓶妖气。
自始至终,她都没敢说这事。
而老张这个粗人也一直没现,才养成误会。”
听到姜守中的话,张云武呆了呆,猛地冲向张母休息的里屋。但刚准备从地上站起身,就被眨眼出现在身边的厉南霜,一把摁住肩膀。
体型过少女三四倍的大汉,一时竟无法起身,一张粗犷的脸憋的通红。
“别进去!我刚刚驱散掉张伯母体内的妖气,这会儿不易打扰。”
听到少女呵斥,张云武僵住了身子。
厉南霜指了指悔恨自责的温招娣,又一巴掌拍在张云武脑袋上,气笑道:
“我就纳闷了,你们是真的夫妻吗?你们夫妻二人就不能多交流吗?一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一个总是藏在心里去揣测胡思乱想,服了你们!”
姜守中亦是心累,内心也对这俩夫妻颇有怨言。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
张云武不必说,呆头呆脑一个,毫无情调可言。
啥事都习惯闷在心里。
而温招娣年轻时被卖给大户人家做妾。大户本就规矩多,时常还被凶悍正妻打压嫉妒,始终活得担惊受怕,习惯看人眼色。
被赶出家门后又要辛苦养家,又得保护自己和孩子,日子更是过得小心翼翼。
性子也愈变得敏感,喜欢揣测多想。
嫁给张云武好不容易过上舒心日子,已经养成的性子也难改变了。
不曾想却因此酿成了一场误会,差点惹出大祸。
“妖气确实可治病,但也要看情况,张伯母这种是积劳成疾,若是贸然服用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瞥了眼愈自责的温招娣,厉南霜语气放缓,又柔声安慰道,“当然,这次妖气并没有给她造成伤害,倒确实帮她舒缓了一些淤积的气血,因祸得福,但如果再拖几天就麻烦了。
二牛,你别怨你媳妇,她也是为了给婆婆治病。况且这事你也得担责任,我现在命令你,每天跟媳妇说上一万句话!”
对数字没啥概念的张云武哦了一声。
“焖面,撤吧。”
头疼的厉南霜一刻也不愿待了,将宽厚大刀背在身上走出屋门。
姜守中知道老张这会儿脑瓜子还是懵的,本打算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犹豫一下,最终决定让温招娣去说。
正好给夫妻二人一次坦诚交流的机会。
……
走出院子,夜色下,姜守中回头看了眼渐渐隐去视线的张家。
莫名的,他又想起那个反复做起的噩梦。
那把染血的斧子。
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妇人和小女孩……
“梦。”
姜守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在冬夜的空气里缱绻出一团白雾。
果然也只是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