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三载,能展翼者,十之五六;凌百尺者,不过十之一二;驭千尺之云者,竟无一人矣。”
少年愣了愣,澄澈的金眸望向你,虽没有言语,清冷的面上却不自觉透出一股专注的神情,你瞥他一眼,眸中浮现出几分笑意。
“神明不曾责问,青鸟亦百思不得其解,困扰久矣,及至一日路过演武……咳,路过百族聚集之地,听见一只信天翁嚷嚷着要离开,便将其拦下,问及缘由,信天翁却缩了脑袋,不敢多言,你猜这是为什么?”
“因为畏惧,信天翁比之青鸟,犹如萤火比之皓月,无比脆弱,因而青鸟永远不会得知缘由,青鸟翼若垂天之云,身如高天之舟,神魂坚韧,可舍昼夜,那信天翁却不行,于是信天翁只是摇头离开了,没多久,百族尽散——故事结束。”
魈:……帝君肯定没有讲过这般胡闹似的故事,您都说漏嘴了……
少年微垂着头,身子站得笔直,语气有些紧绷。
“可若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战场上兵戎相向,只能血祭山河,难道不是更残忍么?”
你拍拍他的肩膀,眨眨眼。
“不要那么严肃,对啊,沧海总是要渡的,仔细想想,除却扶摇直上,便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信天翁的法子。”
魈茫然地抬起头。
“是在渡海时衔木枝以作歇脚,还是择良时以乘风,亦或者携手合作,都可以飞跃风浪,可信天翁想要什么法子,只有信天翁自己知道。”
“您是说要注意劳逸结合、善用百器、使他们合作?”
“我没有说。”你平静地说“这得问信天翁。”
“但他们不肯说……”
训练士兵同守门可不一样,您在那里站得跟冰雕似的,那谁敢说?
想必钟离也是看出他的短板,刻意打磨这颗钻石。
“那便继续问,备些点心果子,同大家好好聊聊,你和……咳,青鸟和百族本是同渡沧海的战友,又不是仇敌,没什么不能坐下谈的——你知道流云在哪里吗?”
“流云真君应当在北市。”
你道声谢,便要转身离开,魈犹豫了一下,问道:
“离大人,若是……若是那青鸟不善言辞……”
“那他还有一颗真诚的心,想说什么就去说,想做什么就去做,率真是一种美好的品质。”你笑了笑“自古真情最动人,哦对了,方才故事有一处勘误,事实上,哪怕是萤虫般的蜂鸟,也可以飞渡沧海。”
你看向他,也看向他身后两两一组,搬运图纸的工造司匠人。
“凡人的血脉,从来脆弱,却也坚强。”
少年朝你点点头,金眸中闪烁着坚定,只是那时你们谁也不曾想过,这竟称得上是最后一课。
友人
……
你来到北市,远远地便看见流云身姿高挑,立在织造署门前,同一个拿着箱笼的人讲话,便出声唤她。
“流云,你……”
流云身子一抖,将箱笼猛地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音。
“……你晚上可有空闲?”
流云清咳几声,转身看你,略一点头。
“自然是有的,何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