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了他们。”
结印到一半的手蓦然停下来,这个声音……奈奈的心顿时如同宁静的湖泊中被丢了两颗石子。
是不是年少的记忆仍然鲜活?是不是那年遇到的少年太过惊艳?
不是的,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奈奈自己也不清楚,当她听见少年的声音时,烦躁的杀意被压下,她眼眶一热,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怨恨漫上心头。
“是啊,我骗了他们。”
她抬头,白绫蒙住了四分之一的脸,乌发乱糟糟的垂下来,巴掌印儿在雪白的小脸上是那么的鲜明。
她朝他笑:“你说我做错了吗?”
“你没有。”
想了想,阿飞又补充道:“你脱身的方法没有错,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小孩子。”
“因为他想杀死我爱的人!”奈奈再也无法忍受,哭喊道:“凭什么就因为是小孩子就可以受到优待啊!凭什么小孩子就可以不用死啊!”
两行鲜血再一次从眼眶里滚下来,染透了白绫,她紧紧抱住自己发抖的双臂,翻开手掌,似乎还能感受到多年前怀抱中会呼吸,有心跳的生命。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椿的死算什么呢?连龙小云都可以不死,那么小椿为什么要死……”
“你说,小孩子该不该死?”奈奈哭着问。
这个问题阿飞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奈奈也听不见他的回答了。
她昏了过去,倒在白雪红梅之中,片片艳红的花瓣被风吹落到她的脸上,很快又被
吹走。
“无辜的人不该死,只有恶人该死,无论什么年纪,都该死。”
阿飞好似在回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他的声音太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可话语中的力量绝不小。
……
奈奈是被冻醒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兴云庄的人捉住,给关在了地牢里。她的脸颊贴着冷硬的木板,空气中挥发着的霉潮臭气直往她鼻子里钻,她瑟缩着把自己团起来,略一动,身上盖着的东西就掉了。
她伸出手去摸,发现那是一个灌了热水的羊皮袋子。
水还是温的。
奈奈把那巴掌大的温水袋牢牢攥在手里,整个人缩得像只虾米,在地上滚来滚去,颤颤发抖。
“别乱动,风会吹进来。”
奈奈一怔,循着声音“看”过去——白绫不知道哪去了,她也不敢睁眼睛,查克拉所剩无几,不能被浪费在“看”上。
她当然认出了这个声音,那是青年的稳重混着一点独属于少年的嘶哑,听起来冷冰冰的,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就一定会联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坚毅冷硬的人。
阿飞的性格确实有点冷。
比他性格更冷的,是保定城十一月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