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当晚,他就梦到了她。
虽然是荣恺提出的让自己去试探,但其实也是他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想法。
她对谁都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样子,而且平时只要送画必然会带着她同学,他实在是找不到单独接触她的机会。
眼见她要跟顾骁白走到一起,仅有的一次机会他不能不把握住。虽然结局以失败告终。
而现在,荣恺在延续攻略她的游戏。
老实说,程政也是一路被妹子追着长大的,虽然没有荣恺那么受妹子们的狂热追捧,但他恋爱经验丰富啊,其实心底他还是挺不服气自己会输给荣恺,毕竟是自己先认识先看中的她。
不服气归不服气,程政还是打心眼希望好兄弟能成功。
毕竟她要是失恋了,而荣恺又不要她,那自己不是正好能趁虚而入?
所以他揣着这样的心思,一直在全心全意地配合荣恺来完成这场狩猎游戏。
但是上次从en画廊回来后,荣恺却表现得像对这个游戏意兴阑珊了,那态度倒让程政悬了心,但看今天的情形,似乎是他的胜负欲又出来了。
程政按下心底那些心思,起身和文鸢打了个招呼,又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向她身后的女孩问候道:
“奚宁,有些时日不见了,你今天真是很美,简直是全场的焦点。”
奚宁看都没看他一眼,垂着眼睛,淡淡道:“哦,谢谢夸奖。”
文鸢看了看两人,缓和了下氛围,打趣道,“奚小姐真是人脉渊博,原来我身边的朋友们你早都认识了,可惜啊,我们两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因为这位千金小姐的慷慨,奚宁的钱包又鼓了一点,她露出一朵笑容,却没再说话。
程政借着气氛缓和的机会,又摆出一副温雅绅士的模样,很有礼貌道:“奚宁,真不好意思,上次多有得罪。其实我是最喜欢你的作品了,这些名家的画看来看去都是一个味道,根本没有你的出彩,不知道你有没有作品在这里出售?”
他这句话一问出来,连一直在低头看邮件的荣恺,都抬眼朝奚宁看了过来。
本着不赚白不赚的心理,奚宁走到自己那幅看海少年的油画面前,大大方方介绍道:“程先生,这是我两年前的作品,下面有我的简写署名,挂价是12万,看在你是熟客的份上,给你打个九八折吧。”
这区区十多万块对于程政来说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数字,要是能改善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再多上十倍都不在话下。
他立刻爽快地答应了,又滔滔不绝地夸着这幅画的色彩线条,准备和奚宁一起去刷卡。
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的荣恺,给出其不意打断了:
“我出双倍价钱,卖给我吧。”
程政登时想要开口,却被荣恺投来的一记凉凉眼刀给阻断了。
荣恺弯了弯唇,依旧是那副散漫矜贵的模样,话是对程政说的,却瞥了奚宁一眼:
“你刚才不是说这画里的背影神似我?那我理所应当该买下来,这不也说明我和奚小姐很投缘吗?她两年前还没见过我,就能画出精髓来了。”
程政顿时被抵得无言以对。
而奚宁听到荣恺的这番话,只感觉到讽刺和好笑。
她当初对这幅画投注了很多心血,不知道画废了多少张稿,曾经她把这幅画当作自己最珍贵的收藏,也是自己少女暗恋的象征。
但在一切幻灭后,她只想把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销毁,但这幅作品是她耗费了很多精力完成的,她不想就这么平白毁掉,所以决定还是出售回血。
没想到兜兜转转,变成了他这位本尊要下场把这幅画买回去。
真是又一出黑色幽默。
既然他这么慷慨,愿意花二十几万买一个不知名学生的作品,自己当然不会放过收割他的机会。
看着两人往收银台走去的背影,一个英姿俊挺,一个袅娜生姿,文鸢眸色微深,出声轻轻询问身边的程政:
“恺哥对她似乎有些特别啊,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陌生女孩这样关注,好像连你也是?”
程政打了个哈哈,想糊弄过去,“其实不就是因为她是骁白的未婚妻吗,大家都是朋友,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兼职也挺不容易的。”
文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语带深意,“真是这样吗?你们不会有别的目的吧?那我得跟骁白弟弟好好聊一聊了。”
程政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文大小姐,你在国外心理学真是学上瘾了啊,你就别乱猜了,要是胆子够大,还不如直接去问你的心上人,他要做的事可是谁也管不了。”
说罢,他抬脚溜之大吉,潇洒地离开,往画廊外的花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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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展结束后,是花园午餐的时间。
奚宁被梅教授安排坐到了荣恺这一桌,桌上还有程政、文鸢和其他几个人,都是荣恺自小认识的朋友。
奚宁听着他们谈论的话题,无一不是关于证券、期货、美股港股或者投资球队之类的,觉得自己和他们实在有点格格不入。
但她和顾骁白在一起时,好像并没有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奚宁不知道是顾骁白本性如此,还是他在刻意迁就自己。
身旁的文鸢这时举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婉言道:“听他们男生说这些话题很无聊对吧?”
奚宁见她一饮而尽,也将杯中的轩尼诗喝完了,摸了摸开始发烫的脸,笑了笑,“其实是因为我对这些金融知识一窍不通,所以听得一头雾水。不瞒文小姐,平时我也只会画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