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冷焰从未跟任何人主动搭过话,众人只知道她是盟主新收的弟子,如此尊贵的身份,就连平时轻浮浪荡的公子们都不敢无礼,一旦得罪了盟主,他们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对于他们来说,谢冷焰是神秘且高贵的,不管是谁想过去搭话,都会引发众怒,被指责是痴心妄想,说话之前不如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配不配和仙子说话,就这样相互监督着,反倒让谢冷焰清静许多。
但今天,谢冷焰必须要和人搭话。
因为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得了风寒。
校场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教实操的演武场,一边是教理论的课堂,一般都是上午理论下午实践,此刻课堂上吵吵嚷嚷,成群的弟子聚在一起,聊些无聊的话题。
谢冷焰并没有兴趣,只坐在角落发呆。
离上课开始的时间还远,如果这会她说了风寒的事,必定会被围住问个不停,她并不想多话,只等时间到了,再无意间表露出来,这样她们就算想关心,也会迫于老师的威压闭嘴。
到时老师要是点她回答,别人也会帮她解释。
现在白季的傀儡还不成熟,在操控期间,她不能移开目光,也决不能分心,但要是她告病请假,就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带病出席是最稳妥的。
过了一阵,事情果然如她所料进行。
那些人见她不住咳嗽,不由朝她看来,但谁也不敢搭话,谢冷焰便歉疚地笑了笑,道:“昨夜吹了风,怕是有些风寒。”
她生得这么好看,笑起来简直有如百花盛开,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还得了,所有人都躁动起来,想多关心几句以博好感。
“谢仙子,不如告假回去休息一下,老师那边我来说,你放心。”
“对啊,我这有上好的仙丹,吃了必定药到病除,这瓶子都给你!”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我去帮你取些水来如何?”
但他们还没有付诸行动,负责教课的老师就来了,今天的老师正好是个非常守时的老头,而且又古板又严厉,没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他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但他可不会允许有人迟到半分,冷眼扫视一圈课堂,把声音压下去之后,他又扫了一眼谢冷焰,像是在警告她,既然来了就好好听课,不要拿病当借口偷懒。
谢冷焰对他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
老师这才低下头去,念起了心法。
心法是最难的,众弟子们最怕听这个,听老师念的都云里雾里,别说理解了,可心法又偏偏是最重要的,一旦弄错了一个字,都有可能走火入魔,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书本上。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一排排弟子,谢冷焰慢慢地,将手放了下去。
与此同时,白氏兄弟也陆续起床了。
他们平时也没有别的事情,主要就是帮白枫做点脏事,所以起的比弟子们还要迟,起来也并不着急,因为白枫每天要去过祠堂才会过来,他们只要在那之前整理好内务,等着主人召唤就行了。
谢冷焰操控着白季,慢慢在房间里收拾着,直到白叔大骂他磨蛆,才走了出来。
一大早,白叔并没有动手打人,只是骂了两句他有病,但白季并没有反驳,他平时也不会反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跟在三人身后往议事堂前走去。
过了一会,白枫就出来了。
谢冷焰看了一眼挂钟,正和师尊说的时间分毫不差。
几人都不说话,显然是每日的例行,从议事堂的后门走出去,再由侧门穿过,没走几步就到了一个传送阵前,这个法阵不大,谢冷焰见过地图,并没有标记这里有处法阵,可见并不是供大众使用的,她们踏上去之后,立刻就脚底发亮,眼前被白光吞噬。
再找回视力后,已经到了一个黑乎乎的甬道内。甬道内只设了几盏昏黄的小灯,几人略定了定,适应前面的黑暗。
这就是师尊说的地底么?
谢冷焰不由紧张起来,马上就要见到师尊了,只是不知能不能认出对方。
要是白枫正好选中了师尊怎么办?那她们的计划岂不要失败?
她心乱如麻,耳边却突然传来白枫的问话:“昨天听说就带回来一个?”
白伯道:“是,主人。”
似乎是怕她生气,又小心解释道:“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要说想要凡人,那是应有尽有,可还要有底子的,就比较难。”
白枫当然知道他说的不假,可还是道:“若儿岂能用一个凡人的身体?她以后是要修炼的,资质差了都不行。”
“是,是,大小姐金尊玉贵,那等凡人自是不配。”白伯道:“我们抓人的时候都是测过灵根的,至少也是三灵根。”
三灵根属于中等,也是修道准入的门槛,四五灵根是不能修炼的,谢冷焰心道,这就难怪了,条件这么苛刻,才会这么多天才抓到这么点人。
白枫还要每日盘剥,可怜被抓来的都是前途无限的好苗子,就这么被他们牛嚼牡丹,实在是太过可惜。
谢冷焰看向甬道的深处,那里安安静静,听不到什么声音,据师尊说,她帮女孩们松了绑,也不知系好了没有,要是被看出端倪,恐怕要大事不好。
明雨还真没系好。
今早起来的时候她就催促她们互相绑起捆仙索,免得被白枫发现,可她们好不容易才得了自由,磨磨蹭蹭就是不想动,要不就是动了,但被绑的时候却偷偷求对方别绑紧,装个样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