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有心想给他站队,却被那句“越俎代庖”给吓了回去,明雨虽然辈分小,但毕竟是个峰主,有资格管教她的只有宗主盟主,她们要是张了口,岂不是明摆着要越过宗主去,这罪名可大可小,要真被人利用了,必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还是有个人小声道:“你的弟子得了剑,自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的人勤勤恳恳准备了三年,如今空手而归,这一肚子火朝谁说?”
这声音隐在人群里,也看不到是谁。
明雨都要听笑了:“你们的弟子自己不济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怎么,我们家小焰争气,救了那么多人,倒成了错处?早知道你们这么白眼狼,就该让他们全死在剑池里,这样你们是不是就满意了?”
她这话说得毒了,顿时就有人气道:“你说什么!”
“我就这么说,怎么了?”明雨呵了一声:“别的宗门,弟子得救了,好歹知道过来说声谢,咱们本宗的弟子们关系原比那些人更亲近些,却连句谢谢都不知道说,这也就是我不计较,真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想望月宗?难不成咱们宗门就净出些忘恩负义的黑心玩意?”
众人全都哑口无言,明雨这话说得一点不错,救命之恩是大恩,就是衔草结环去报也不过分,他们平时看轻明雨,连带着自己的弟子也不敢对谢冷焰亲近,教不严,师之惰,说到底,还是他们管教不严。
明雨扫视一圈,走到那位被围攻的峰主面前,道:“安峰主,你不用怕,他们要是还敢以多欺少,你就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这位安峰主看起来三十多岁,长得柔柔弱弱的,一双眼睛浸过泪,无辜又委屈地望了望明雨,半晌才道:“谢谢你,明峰主,我,我没事……”
“什么没事,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你也不容易,弟子刚过世,还得遭受这种不白之冤,要是我,早一人给一个大嘴巴子了,你也是峰主,不比他们轻贱,就是真打起来,宗主也不可能不由分说,不讲道理治你的罪。”
安峰主正要说话,就听屏风后传出一个声音来:“小雨说得对,我是宗主,自然要秉公行事,安师妹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该奖的奖该罚的罚,我绝不会放过任何无故污辱同门的人!”
来人正是南知意。
她身高大概有一米八,身着月白色的宗服,气度和容貌皆是不凡,虽然脸上还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明雨心道不愧是身居高位的,这一句就比她那十句还有魄力。
南知意说完这一句,又转向明雨,柔声道:“只是,嘴巴子就别打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对吧?”
明雨刚才也就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当然不可能真打别人嘴巴子,同门相残是大忌,她说出来吓吓那些人而已,当下痛快道:“弟子知道。”
南知意温柔地点点头,又道:“安师妹,你可要告发谁吗?”
刚才骂得最狠的那几人顿时缩了缩身子,祈求地朝安离看来。
安离咬了咬唇,道:“谢谢宗主,还是算了,他们也是一时急躁,没有恶意的。”
南知意看了她一阵,道:“你可想好了?”
安离道:“嗯,想好了。”
“如此,我就看在你的面上,不追究了。”南知意扫视了一圈众人,道:“你们要记住,这次安师妹以德报怨,愿意放过此事,是她心善,不是你们得寸进尺的依仗,要是还不悔改,我必严惩不贷!”
那几人感激地看着安离,哪里还敢多说一句?
“好了,你们都落了座,来说说正事吧。”
南知意一挥云袖坐到主位上,道:“正如大家所知,请剑那天,因受别人挑衅,安师妹门下的一个小弟子,名叫齐宾的,动用了魔界的鬼蜮手段,遭到反噬已经身亡。
事后白盟主查出,齐宾的尸首上有一丝魔气,想是跟魔界的气息接触而来,我也仔细调查过,这丝魔气只存在于齐宾的身上,他的住处并无沾染。
可问题在于,这个齐宾是本宗的内门弟子,从未下过山,生活环境非常单一,那么他是在哪得到这丝魔气的呢?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出望月宗内,那个与他产生接触的,魔物或者魔修的藏身之处,否则,这种惨剧还会再次发生。”
南知意的话一出,众人都吃了一惊。
齐宾与魔界有接触他们猜得到,但这魔物就在望月宗内,却是他们没想到的,其实这事想来也很正常,一个筑基期的小弟子,他能去哪接触到魔界的符术呢,自然,落点还是要在他生前所能接触到的地界。
堂上的人全都交头接耳起来,神色间颇有惧色,这魔物就在他们身边,敌暗我明,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袭击,他们已经是仙界的中流砥柱,却没有半分察觉,足以说明这魔物的实力不俗。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眼看人心浮动,南知意又安抚众人不必忧虑,她已经在各处设下布防,准备地毯式地探查,因为事关重大,需要望月宗内所有人的配合,所以提前知会一声。
众人自然连声答应。
议完了事,众人各自散了,明雨也要动身时,忽听南知意道:“小雨,你留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明雨停步,谢冷焰也跟着停了。
“情况你知道了,我也不多废话,雨霏峰那边就劳你操心了。”南知意说话很客气,但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说罢,她看向谢冷焰,道:“这是你那个小徒弟吧,你管教有方,徒弟立了功,我这个做宗主的自然得赏,你们可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