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也急眼了,“咱俩怎么能互不相干呢?你是我姐,我是你弟,咱们是一家人!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谁跟你是一家人?我姓鹿,你姓周……”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周行心上,他没想到,他从小敬着,爱着,顺着,捧着,疼着的姐姐,竟然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还是为了一个外人!他颤抖着手,眼睛里闪着泪花说: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姑妈姑父走的早,你从十几岁就来我们家了,我们谁也没有把你当外人,全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你现在竟然说出这种话!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其实鹿呦呦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她也知道自己那样说过分了,很伤人,可是,话赶话赶到那儿,她说都说了还怎么收回?吵架的气氛烘到那儿了,她怎么能服软?再说她也从来没服过软!只好硬着头皮说:“走就走!你恐怕早就嫌弃我了,继续待在这儿也是招人烦!”
鹿呦呦说着,从床底下拽出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
周行一看她真要走,气得更加语无伦次,“你……好啊你,真走是吧,行,走了那就别回来了!”转身出去把门给她打开了,然后就站在门口,监督着她离开。
鹿呦呦也不让步,洗漱用品什么的也不要了,只拿了几件衣服拉上箱子就往外走。走到周行跟前,不忘把宝来车的车钥匙塞给他。
周行低头一看,好啊,各归各是吧?你既然这么决绝,那你买的宝马我也不要了!于是他也把宝马的车钥匙扔还给了鹿呦呦,并且追了一句,“走远点,别再回来了!”
鹿呦呦咬了咬牙,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门,进了电梯,鹿呦呦习惯性的直接按了一层的按钮,等她走出小区大门口,来到宝来车跟前,拿钥匙开门没反应,才想起来,他们已经把各自的财产分割清楚了。她也不想再折返一趟,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下来。
这一住就是一个星期。期间孔昭给她打电话,发微信,约她吃饭,出去玩,她都没有去,只说自己在忙,要加班,等有时间了再去。
她有时的确在忙,有时却是推辞。她想他,却不想见他,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可是,他们是刚刚才陷入到热恋中的男女,怎么忍得住不见面呢?思念一天一天愈来愈浓,终于在一星期以后的周六那天晚上,他问她在哪儿,她给他发了酒店的位置和房间号,然后就缩在酒店的床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终于门响了,她掀起被子翻身下床,都没顾得上穿鞋,光着脚就跑去开门了。
开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想哭,眼睛里噙着泪花紧紧抱住了他。
她责怪他,“你怎么才来!”
这句话一出口,她忽然明白了,其实自己一直在等着他来找她,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个人躲在暗处,报复性地想让大人着着急,同时也期待着大人赶紧找到她,给她安慰,给她呵护。
他笑了,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把自己藏在这里,可是让我一顿好找呢!”
“那你都怎么找我了?”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先进去,把门关上再聊,站在这儿人来人往的,多不好!”
鹿呦呦笑了,松开他,抹了抹眼泪,“那你关吧。”然后转身回房间。
房间里冷气开得很大,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真丝睡袍,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就冷得受不了了,小跑着钻回被子里。
孔昭关好门回身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恍如看到一只轻盈的小鹿一跳一跳地隐没在山野花丛中。
他晃了晃神,往里走。看到桌子上搁着一堆零食,还有零食堆里的宝马车钥匙,然后看到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脸。
她拍了拍枕头,叫他也躺下。他四处看看,好像也只有那样跟她聊天才更方便一些,于是脱了鞋在她身旁躺下,只不过她在被子里,他在被子外,两个人面对着面。
“现在说吧,你都怎么找我了?”
“我早就发现你情绪不对,但是你又不说,还拒绝跟我见面。我也不敢贸然去你家或你公司找你,就在你晨跑的那个时间段提早起床,还有你下班之后的时间,守株待兔,结果像那个愚蠢的宋人一样,一直没等来你这只狡猾的兔子。”
鹿呦呦噗嗤笑了,“后来呢?”
“我今天又等了一天,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干脆去你家找你了,发现你不在,问周行你去哪儿了,他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说不知道,你早就走了,爱去哪儿去哪儿,跟他没关系。我这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就给你发微信问你在哪儿,幸好你大发慈悲,终于开口了,不然我就要去报警了。”
鹿呦呦有些抱歉又有些狡黠地笑笑,“那我要不说,你还真要去报警呀?”
“当然了!谁家孩子丢了,不得抓紧报警找啊?”
听他说自己是“孩子”,鹿呦呦嗔怪道:“你说谁是孩子?”然后又满足地笑了,往他身边蹭了蹭,头埋在他的肩窝里,“这几天,我好想你。”
她突然像一只小花猫似的乖巧温顺,让他心头一软。他把压着的那只手从她颈下穿过,另一只手把她搂过来,然后紧紧地拥住了她,柔声说:“我也想你……”
轻轻几个字,就把连日来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驱散。
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他问:“你到底怎么了?”
鹿呦呦眼神一暗,“跟周行吵架了。”